1
早上九點多,太陽已經是高懸天空,陽光的霸道將本來霧靄重重的大街小巷衝刷得異常明亮,氣溫在逐漸膨脹的空氣中不斷加熱,硬是將路邊的小販烘出一層汗珠來,以證明這是夏天——一個屬於太陽高調的季節。
南方的天氣似乎和地理書中寫的不大一樣,當然夏天還是炎熱的,但初冬就沒那麼冷了,而是把寒冷留給了初春,這樣春暖花開就無從解釋了,秋涼雁飛也是難以站得住腳的,也許這就是地理書裏所說的另一個觀點——地域的差異****。
蔡鵬龍和黃麗菲拎著兩個袋子,有說有笑地走向青聯中學的門口,而隔著馬路,馬上就有人向他們招手叫喊了:“你們兩個怎麼這麼慢啊,都快到中午了,到時候弄起來要到晚上才能吃,餓死你們!”
黃麗菲笑著邊走便回話:“吳陽,要不你請大家先吃一頓,這樣到時大家就不會餓了。”
“行啊,我請客,你掏錢!”吳陽隨口回了一句,然後又說:“哎,東江和張明豔呢?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對哦,怎麼他們還不回來?剛剛他們還說為了快點,先分開買東西,他們一起去買雞蛋了,怎麼買到現在還不回來啊,我以為他們早就到了呢?”蔡鵬龍也很驚訝。
“唉,不用說了,難得兩人世界,再過半個鍾能回來就算不錯了。”吳陽笑了笑。
“嗬嗬,明豔也太不夠姐妹了,昨天還硬拉著我說今天一定要陪她一起和你們去玩呢,我一出來,就把我晾在一邊了。”林雪依滿臉委屈地向黃麗菲訴苦。
“算了,讓他們先慢慢浪漫吧,我們聊我們的先。”吳陽拎著東西坐到旁邊的護欄上,然後說:“聽說學校以後不能辦重點班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對啊,我也聽好多人說了,好像是因為上麵說為了在義務教育階段實行平等的教育,所以要取消重點中學和重點班。”蔡鵬龍點點頭,說道。
“取不取消對我沒什麼影響,反正我注定是跟重點班無緣的,取消了,大不了多接觸幾個學習高手唄。”林雪依無所謂地擺擺手。
“嗯,說的也是,像我這樣的就更別說什麼重點班了。不過可能會刺激到東江,你看他在重點班辛辛苦苦地拚了一年,特別是前陣子考試的時候,更是沒天沒夜地奮戰,就怕被擠出重點班。現在好了,不會被擠出來,而是直接沒有了重點班,他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吳陽說道。
“吳陽,你小子在我背後又說我什麼壞話了?”李東江和張明豔各自拎著一個袋子走了過來。
“沒有,就是羨慕某人總是有美女陪著浪漫。”吳陽抬起頭,故意把聲音調高了一些,他一說完,大家都笑了,當然張明豔和李東江的臉也馬上變了一種顏色。
“瞎扯,剛剛我們就去買了雞蛋,什麼浪漫啊?對了,剛剛我好想聽見你們在聊什麼重點班的事,是不是在聊我們學校重點班取消的事啊?”李東江開玩笑般地狠狠推了吳陽一下。
“怎麼,你知道啊?我們剛剛還說不讓你知道,怕你傷心呢?”蔡鵬龍臉上的表情有點驚訝。
“我們邊走邊聊吧。”李東江招呼了大家一下,幾個人拎起各自的袋子向前走著,李東江接著說:“這件事這幾天都在大街上鬧著呢,怎麼可能不知道。取消了重點班我幹嘛要傷心啊,這更好,到時我又能和你們在同一個教室裏學習了,並且心裏更平衡了。”
“你要是真能這麼想是最好不過的了,先不管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我們幾個都是好同學好朋友,今天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去玩個夠。”蔡鵬龍看著李東江說道。
“嗯,今天大家都別憋著,好不容易有個暑假,好不容易幾個人聚在一塊,大家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吳陽立馬表示讚同。
“好,想玩就玩,玩個足夠!”大家的興致都被挑逗了起來,嘻嘻哈哈的走向目的地。
2
下午,古老的水泥道上,反射著幾縷霞光。
四個衣冠不整,甩著拖鞋的男生悠哉悠哉地走著,其中三個嘴裏還叼著煙,淡黑的煙霧在他們的頭頂烏雲密布。他們不時爆出幾句粗口,然後又大大咧咧地甩著臂膀,跨著大步,那神氣的樣子就像這條道是他們家專有的一樣。
“友哥,聽說今天李東江那幾個臭小子和張明豔幾個女生去了燕子穀搞什麼秋遊去了,還帶上了許多吃的,好像還要打土堆灶燒烤什麼的。”蘇部才十分認真地履行著他們這個小團體中偵探的職責,一絲不苟地向吳可友彙報今天他的偵探結果。
其實蘇部才所說的打“土堆灶”是南方某些鄉鎮農村孩子搞野炊燒烤吃的的一種土方法。就是到土坡上或樹林子裏,用鋤頭弄一些小土塊,要確保這些土塊的結實,然後像疊塔那樣把這些土塊一層一層的疊起來,在疊的過程中盡量使上麵的土塊往裏麵縮,知道成了金字塔形狀,再小心翼翼地用小土塊收尾,接著去一些幹柴在土堆灶裏麵燒,直到把所有的土塊都燒通紅,然後把所要燒烤的東西都塞進裏麵,用鋤頭把土堆灶打破,讓燙得通紅的土塊蓋住食物,再在土塊上麵撒點沙子保溫。過來半個鍾以後,再把埋在土塊裏的東西挖出來,會聞到一種特別誘人的香味,吃起來口感和其他任何一種做法做出來的都要好吃。所以很多初中生,甚至中青年人在無聊的時候或聚在一起嘴饞的時候,都會打個土堆灶解解饞。用來燒烤的東西可以是番薯、香腸、芋頭之類,也可以是雞蛋、雞、鴨等東西,隻要用報紙把食物包好,就不會弄砸了,更不會影響衛生,而且能保持香味。
“這小子,這個學期和張明豔走得都特別近,經常有事沒事就找張明豔玩,自從上次一起打乒乓球被哥幾個攪局以後,有想著別的法子和張明豔套近乎,現在又去打什麼土堆灶,什麼玩意,哥費了很大個圈子才改變了自己在張明豔心目中的形象,沒玩幾天有給這小子搶了回去,看來是又想逼著哥想方法修理他了。”吳可友聽了蘇部才的彙報,氣不打一處來,手指自然地握成了拳頭。
“算了,友哥,不就是個妞嗎,我們先不理張明豔,等過了陣子,和其他的玩膩了,再回過頭逗逗她。友哥你不是說了嗎,你現在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好了,什麼時候和她玩,她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二話不說就拒絕了,所以我們先冷她一陣子再說。”蘇部才見吳可友又要發火,連忙勸慰他。
“不錯,友哥,不要這麼衝動,看他小子還能蹦到什麼時候。”孫亞仲丟掉手中的煙頭,伸手向吳可友,說:“友哥,還有煙不?”
“有,不過你小子別抽了,剛抽完。周偉在旁邊,他不抽煙,熏著他也挺難受的。”吳可友遞給孫亞仲一根煙,說道。孫亞仲接過煙,插在了耳朵上麵。
“嗬嗬,沒事,又不是沒聞過煙味,不過友哥,李東江那邊你還真是不要太衝動,畢竟我和他以前是好朋友,我們現在又走得這麼近,打了他,我說不過去。再說了,被他哥知道我們打他,事情鬧大了,被學校知道了就不好了。”周偉一直在旁邊沉默,好像在想著些什麼,直到吳可友提到他的名字,才回過神來。
“噓!”蘇部才轉過身,用手放在嘴前,示意大家別說話了,大家順著蘇部才的另一隻手指向的方向看去,看到李東江和張明豔他們幾個人正迎麵走過來。
周偉馬上迎過去,很熱情地跟李東江打招呼:“嗨,大家都好久不見了,一起去哪玩呢?這麼晚才回來?”
吳可友也走了上去,笑著和張明豔幾個女生打招呼,張明豔也很熱情地和他聊了起來。
“嗬嗬,我們剛從燕子穀那邊打土堆灶回來,玩得挺爽的,早知道你有空,也叫上你一起去玩了。”李東江笑著回答周偉。
“沒事,以後有時間再一起去玩。”周偉笑了笑。
“天色很晚了,我們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一起玩咯。”吳陽非常討厭眼前這幾個人,剛剛如果不是和大家一塊走的,他就恨不得繞道避開這些“垃圾”。
吳可友聽到了吳陽這話,立馬就不高興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發脾氣,怕毀了形象。於是他用不友好的口氣對吳陽說:“老同學一個多月不見了,不聊幾句就走了,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啊?還有一個多鍾才天黑,你忙的話就先走,我和明豔先聊幾句,等一下我們再送她回去。”
吳陽幹脆不理吳可友,走到李東江的身邊,對他說:“東江,我們走吧,挺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