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都臨水,城內河川縱橫,波光粼粼著映楊柳漫漫。莫名看見隨風飄過的點點潔白,倚著椅背看得入神,手執筷子也輕輕敲擊桌麵,神遊太虛。
莫名是有神遊嗎?他是很想隨著朵朵柳絮任思想飄遠,但耳邊從不間斷的談話聲不斷鑽進耳內,又把他扯回現實。
現在是大鑫國王帝宴請堇蘿國使者及王子,席間隻聽司徒靜雲據理力爭,再添點指桑罵槐,而這裏畢竟是大鑫的地盤,本土大臣們人多勢眾,你一言我一語,見招拆招。即使如此,司徒靜雲仍不落下風。
莫名差點要為她喝彩了,要知道大鑫是男權主義的國度,對於司徒靜雲這樣的女官是甚為鄙夷,沒少著旁敲側擊的含沙射影,但這她能夠冷靜以待,一句一句刺回去,果然是女強人。
文方麵沒討到好處,武方麵又出來武將要挑戰宗政玲。莫名鄙視那名長個頭沒長大腦的家夥,還說什麼鎮北虎將軍。
“殿下,你不阻止嗎?宗政大人很危險。”三子擔心啊,看對方一副熊樣,而宗政玲雖然也是一名身形健美女人,但明顯是對方勝了不知道多少籌,對方一巴掌就能把這邊的放倒了。
高大的男人與健美的女人,在身型方麵的確有很大差距。莫名把扇子在胸前扇扇,悄悄挨近三子說:“別擔心,宗政侍衛長會贏。”
“為什麼?”三子就不理解這信心哪來的。
“因為驕兵必敗。”莫名咧嘴一笑:“將才不一定是武學奇才嘛。”
“嗯?”
莫名沒給三子解釋,反正事情就是這樣,狗熊對槍杆子,自然是勝負分明。他笑嘻嘻地拍掌喝彩,直到那位將軍倒下了,還大聲叫好。
宗政玲是贏了,為國爭光了,但身為王子的莫名如此作風,卻又讓堇蘿丟盡臉麵。周邊傳出竊笑聲,此起彼落。
“殿下……別喊了。”三子也覺得莫名做錯了,招來周邊的人嘲笑,連忙勸主人。
“咦,為什麼不喊呢?不是很好,咳咳。”
“殿下身體虛弱,不要太激動。”這是其中一個理由。
這種理由讓莫名失笑,但無論是基於主仆關係還是別的,莫名不會虧待一個待他好的人,他點點頭,合作了,不說話了。
兩名女官看著這仆從還有點作用,總算承認了三子的價值,眼中盡是賞識,莫名暗笑:三子啊三子,你得多謝少爺我幫了你一把。
莫名的‘窩囊’又引發了堇蘿國兩位使者的怨恨,話題轉到莫丞相一家上頭。
鑫帝現年四十五,在位二十五年,一向勤政為民,讓免去戰火□□的大鑫越來越富饒,深受人民愛戴。這樣的帝王自然氣勢非凡,但在莫名眼中,這種人最為狡詐,最難應付。立於權力中心而且讓臣民信服的帝王,就精神而言已經是強大的存在。
隻見這位帝王對於堇蘿使者的質問沉著應對,漸漸地把所有的錯都歸疚於莫家,莫家從忠心的臣子一下子被定位為亂臣賊子一類,這下滿門抄斬就免不了。
三子聽得臉色煞白,瑟瑟發抖:“殿……殿下,小桃跟阿牛他們都要死嗎?”
莫名的目光隨著被帶上的莫家父子移動,什麼罪人,什麼亂臣賊子,莫名隻知道他們是代罪羔羊。死忠的莫氏一族,愚鈍父子臉上慷慨就義的表情,這樣兩個人,怎麼能讓他相信帝王毫不知情?
“怎麼,你喜歡小桃嗎?”莫名不動聲色,出言逗弄三子。
三子臉上涮地飛紅:“他們都是同伴。”
同伴?莫名想說,他不知道三子如何給同伴定位,但如果是像顧君初那樣,那還值得救助。想罷,心裏開始盤算救人的法子。
爭論依舊,莫名並不在意他們爭什麼。但聽司徒靜雲一句把人提上來,殿外突兀地響起鐵鏈拖動的聲響,隨著來人的進入,原本香氣繚繞的宮殿內侵入一股異味,與華麗的殿堂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