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三子便拿著木桶去拿熱水,準備給二少爺梳洗。不消一刻他就盛了滿滿一桶熱水回來,一邊走著還一邊得意地給負責打掃的小桃嘮叨,說的是自己如何英勇地擠開長工阿狗搶到所剩無幾的熱水,免去了讓二少爺等待
‘危機’。他推開木門走進去,過了外堂,敲響了臥室的門,聽見透過門縫傳出慵懶的答複,三子這才推門進去。提著木桶,三子扯著笑臉正正準備說話,下巴卻不聽使喚了,手中木桶戲劇性地墜落,水濺濕了四周,包括三子的衣衫。
“啊!”三子的大嘴巴仿佛隻能發出這種單音。
“嗯?”莫名把淩亂的長發往後撥,睡意仍濃,他打著嗬欠,看向表情異常的仆從,狀似困惑地問:“怎麼?”
三子張著嘴,開始伸手狠命地擦眼睛,他想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幻覺,更想說服自己這二少爺是在跟蝶夫人睡覺。但現實是殘酷的,一隻屬於男人的手搭上了二少爺的肩,然後那人坐起來,被子滑落,露出平坦光裸的胸堂。兩個裸男在同一張床上?三子覺得這簡直就是太陽掉下來了、公雞下蛋了、老爺突然露出了慈祥的笑靨了……太驚悚了。
“啊!二!二少爺跟男人睡了!”三子驚叫著躥了出去。
那嗓門是驚天動地,房間裏二人先給他嚇了一跳。顧君初雙眉高高揚起,莫名掩唇竊笑,而門板則重重打在牆上,正嗡嗡發響。他回眸看向眉開眼笑的莫名,伸手撫上他的後脖子。雖然他的體溫依然偏低,但比起昨天那種冰冷感好多了,顧君初這才放心,翻下床穿衣。
莫名雙手掩唇,咳嗽聲和著笑聲溢出,蒼白的臉升上一抹潮紅,表情甚是歡愉。顧君初禁不住搖首歎息:“這很有趣?”
他在洛山也不曾見莫名這般頑皮,原本這仆從敲門,他是要起來回避的,就是這家夥把他摁住了,故意讓那名仆人看到這種曖昧的情景。
“有趣,怎麼會不有趣。”莫名愜意地靠著床柱,笑意盎然。
顧君初相信這世上隻有莫名覺得這事有趣,玩一個捉奸在床的遊戲,好玩?雖然不甚讚同這種做法,但他也不再說什麼了。穿戴完整後,不忘給莫名拉好半褪到腰間的單衣。這家夥是為了嚇唬別人,特意褪了衣服,結果他達成了目的,那名仆人大概被嚇慘了。
莫名接受顧君初的服務,抬頭就見站在門外擠了一群人,各個嘴巴張大到極限,都能看清楚喉嚨了。莫名忍不住又笑起來,引發一連串重咳,看得顧君初直皺眉。
這情景的確夠驚悚的,婢女們一個個都紅著臉不敢看,蝶娘可是大大方方地跟一幹男仆們張大眼睛看。而這二人端著一副落落大方的愜意模樣,毫不羞愧地把衣服穿上,真是淡定到極點了。
“原來如此。”蝶娘恍悟,柔荑半掩紅唇,輕歎:“怪不得顧君初願意全心幫你,原來你們是這種關係。”
聽到蝶娘的話,莫名不笑了,他原本是要唬弄一下莫家這群人,但不準備敗壞顧君初的名聲。
沒等他們作出下一步動作,莫老爺帶著一群護院趕至,一群人凶神惡煞的,大有將顧君初亂棍打死的決心。莫名是什麼人?他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蝶娘的問題先放下,他大步一跨便擋在老爹麵前,把早就想好的台詞念出:“要打他,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真情流露、入木三分的演出讓一眾人看愣了,內內外外三重的觀眾,從最低級的家丁到莫家那些妾都張著嘴不能話語。如果今天莫名身後的不是一名偉岸男子,而是像蝶娘這樣的嬌柔美女,說不定能成為感動天地的佳話。
“你幹的什麼好事?他是誰?”大家長的風範還是很穩當的,莫丞相冷靜持重地發問。
莫名在心裏為他喝彩,臉上卻沒多大的感情波動:“他?他是七葉軒的紅牌倌爺呀。至於我們幹什麼?老爹你再古板,也不會不懂風月事吧?”
聽到這直白的話語,一群人蒸紅了臉。顧君初也紅了臉,卻是因為某人的能扯會辯,他竟然成了七葉軒的倌爺?究竟從哪來體現出來,像嗎?顧君初開始認真思考。
莫丞相差點氣得一佛升天,他有心理準備承受莫名的胡鬧,但不是這種驚世駭俗的行為。如今莫名的身份可是他們莫家次子,莫丞相自覺愧對列祖列宗,不禁怒由心生,失聲痛斥:“孽障,知你是野性難馴,一向胡作非為,但你竟然染上餘桃斷袖之癖?!早知如此,當年我就該將你掐死!”
麵對老爹斥罵,莫名特意靠到顧群初身上,臉上蒼白卻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痞痞地回答:“爹,你真嘮叨,洛山上除了雄性就隻有母猴子,你難道寧願讓孩兒玩獸交?你實在太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