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宛認真地道:“那我就閉著眼睛,直到你回來再睜開。”
她怕睜開眼睛之後發現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尤其是這一段美好的經曆是夢。
天知道,當楚清筠給她吃那顆藥的時候,她是有多害怕。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忘了他,忘了他們之間的所有,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顧初淮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脫去外袍,也鑽進了被子裏麵,抱著她。
唐小宛微怔:“你不出去嗎?”
“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那好吧。”唐小宛也想和他多呆一會兒時間,抱住了他,閉上了眼睛。
她想立刻進入睡眠狀態,可越是急迫,越是怎麼都睡不著。腦海裏不是這件事的後果,就是楚清筠在楚府說要換她的樣子。
關於為什麼沒有失憶,一開始,她寧願勸說自己,是楚清筠配的藥沒起到作用,也不願意相信那藥是假的,畢竟,他以前的藥也出過一次問題,不是嗎?
可到了現在,她似乎無法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了。
楚清筠第一次給唐小宛用的藥雖然出了些問題,但確確實實將她一部分記憶給抹去了,而她現在卻完完整整地記得所有的事情。
可她還是想不通,如果那藥真是假的,他為什麼還要將她帶走?
“睡不著嗎?”感覺到她身體有些僵硬,顧初淮問道。
唐小宛歎了口氣,抬頭看著他:“要不你還是走吧,我暫時睡不著。”事情的輕重緩急她還是能分得清的,她矯情一次也就夠了。
“確實該出去一下了。”他抿了抿唇。
唐小宛眼睛一亮:“是不是想到什麼主意了?”
“嗯,”他點頭道:“楚華無非是想將我們逼到無路可走,為今之計,也隻剩下最後一個的辦法。”
她睜大了眼睛:“你該不會是想……”
“也不全是。”他摸著她的頭,笑道:“賭一把吧,就看父王能否與我心靈相通了。”
……
顧初淮帶走了唐小宛之後,楚清筠也回了自己的房間住下了。
白子凡還在他們的手裏,他暫時不能離開這兒,而且還得將楚華體內的毒給解掉。
大廳裏隻剩下了楚華和顧景瑜兩個人,顧景瑜拿著那封信,嘴角不知咧開了多少次。
他怎麼就沒想到呢,用唐小宛來換這個東西。
當然,他也沒估到唐小宛在顧初淮的心裏能有這個分量,畢竟,女人在他的眼裏,不過是玩物而已,哪怕唐小宛的地位會比別的女人高上那麼許多,但還遠遠不足與這天下相提並論。
能舍棄這麼多來換她的,恐怕也隻有顧初淮那個傻子而已。
當然,他並不認為顧初淮真的是個傻子,最多他這一次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而已。可他回去之後一定會另有部署,萬一他將這件事的真相告訴了父皇呢?
酒勁過去之後,顧景瑜渾身發冷,忙推了推同樣有些喝大了的楚華:“你不會隻準備了這麼一些吧?”
“當然不會。”楚華笑道:“殿下不要著急,後麵還有大招。”
“什麼大招?”
楚華笑得一臉神秘:“那就得看顧初淮會不會掉進陷阱裏麵去了。”
顧景瑜茫然不解:“你還有陷阱在等著他?”
“自然。”楚華也不賣關子了,繼續道:“殿下,其實今天的局隻是試探而已。”
“嗯?”
楚華道:“我想試一試唐小宛在顧初淮心裏的分量罷了。你想啊,如今他已是強弩之末,就算將唐小宛接回了寧王府,他又能如何?刑部那邊我已經全打點好了,就等著今天了。明天一早,顧初淮陷害皇後與柳文濤的罪名就會成立,你覺得依照皇帝的脾氣,能放過他?構陷皇後與人通奸,並致使皇後自縊身亡,這麼大罪名,會不會牽連到寧王府其他人都難說,隻怕以他的身份都不能保住他。”
不僅如此,他還故意讓人透露了風聲出去,就是為了讓顧初淮知道這件事。
他既然將唐小宛看得這麼重,就不會讓她再涉危險。什麼都不做也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還想和唐小宛相守的話,就剩下一個辦法——謀反!
如今,也隻有謀反能改善他們所有人的困境!
聽到這兩個詞,顧景瑜臉色都變了。“你確定顧初淮會這麼做?”
楚華篤定地點頭:“殿下,如果是你被逼到這個境地,知道顧景宸手裏有你的把柄,隻要他交上去,你就會萬劫不複,而他卻能做上太子之位,你會怎麼做?”
顧景瑜咬牙道:“這麼多年的努力,自然不能白費了。”
“那麼,這也是顧初淮的選擇。他一向膽大,連禦前殺人都做得出來,您覺得,他會在乎背上謀反的罪名麼?”
而且,這也不算是謀反。
自古成王敗寇,如果他們成功了,隻要是顧景宸坐上了皇位,他們充其量也不過是逼宮,讓皇帝傳位給自己的兒子而已,名正言順。
失敗的結果對他們來說也並不可怕,反正和現在也差不多。
“可你怎麼知道,他不會進宮去,告訴我父皇,說這封信是我們拿唐小宛逼他寫的?”
楚華笑道:“殿下,那您會讓自己背上一個綁架世子妃威逼世子的罪名嗎?”
顧景瑜頓時明白了:若是顧初淮進宮先抖落這件事,那他們就可以不將這封信拿出來,並否定這件事。因為唐小宛是被楚清筠帶走的,顧初淮現在並沒有對外公開這件事,那麼多若是皇帝追究起來,隻要他們抵死不認,罪責也隻會降到楚清筠的身上,而和他們無關。
有誰看到唐小宛在他們手上?
又有誰能為顧初淮作證,說那封信是他們寫的?
而且,他們也可以將信拿上去,說是剛剛截獲的,顧初淮此舉隻是想洗脫自己的嫌疑並且誣陷他們。
到時候又是一樁說不清的事情,而顧初淮已經卷入了皇後之死一案,他在皇帝麵前的可信度已經不高,皇帝自然不會偏著他。
不管怎麼說,隻要這封信被呈到皇帝麵前,顧初淮都隻會輸得很慘。
對於這件事的結果,楚華胸有成竹:“而且,我已經在寧王府和宮裏布下了眼線,隻要顧初淮有任何異動,我們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