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簪纓華族,錯入金宮。(2 / 3)

可誰能想到,陳貴妃的目光還是緊緊地鎖定了我,不肯輕易放過。她冷哼一聲,尖著嗓子說道:“瑤美人,你可是新進宮的這些人裏位分最高的,本應以身作則,起到個好的表率作用。瞧瞧你現在這副樣子,怎麼也如此沒用?整日在那怡華宮裏,可別學了某些人,成了那鋸了嘴的葫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若是再這般沒出息,可別怪本宮不客氣!”她的話語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我,讓我心中滿是委屈和無奈。

聽著陳貴妃那尖酸刻薄的指責,又想起淑妃娘娘之前對我的諄諄告誡,她們二人都勸我不要學對方,這奇妙的巧合,真像是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冤家孽緣。我心中不禁暗自感慨,倘若這陳貴妃和淑妃娘娘能生成一男一女,以她們的性情,一個率性直爽,一個聰慧通透,那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成就一段佳話。

然而現實卻是,她們在這後宮之中針鋒相對。此時,我和淑妃娘娘心照不宣地選擇了保持沉默,誰也沒有接陳貴妃的話茬。就在這略顯尷尬的氛圍中,皇後娘娘終於緩緩開口,她的聲音溫柔而平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好了,都別再說了。瑤美人年紀尚小,閱曆不足,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成長。還有各位新來的妹妹,隻要你們能夠安分守己,恪守宮規,本本分分地在這宮裏生活,日後必定都有機會侍奉皇上,獲得皇上的恩寵。”皇後娘娘的話語,如同春日裏的微風,輕輕拂過眾人的心田,讓原本緊張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可陳貴妃卻似乎並不領情,她狠狠地瞪了皇後娘娘一眼,眼神中滿是不甘和怨懟。隨後,她隻是隨隨便便地行了個禮,連基本的恭敬都懶得裝,便頭也不回地轉身先走了,那囂張的背影,仿佛在向眾人宣告著她的不滿和挑釁。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殿中的眾人都不禁微微皺眉,氣氛再次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好不容易從那充滿壓抑和紛爭的殿中脫身,回到了寧靜的怡華宮。淑妃娘娘一進殿門,便帶著滿身的疲憊與憤懣,整個人癱倒在那張舒適的躺椅之上。她微微閉了閉眼,似是在平複心中的怒氣,而後猛地睜開雙眼,口中忍不住罵道:“陳彩蓉那個蠢貨,心裏一門心思想著要皇上寵幸她,想讓皇上睡她,那就大大方方地去找皇上啊!何必在我們這些人麵前耍威風、找碴兒呢?難不成她以為我能替皇上睡她不成?真是可笑至極!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整日在這後宮裏作威作福,仗著皇上那點可憐的恩寵,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總有一天,她會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淑妃娘娘的話語中滿是不屑與憤怒,那微微顫抖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對陳貴妃種種行徑的不滿與厭惡。

話一出口,淑妃娘娘便瞧見我臉上露出一副茫然懵懂的神情,意識到自己方才言辭或許有些激烈,趕忙微微坐直身子,重新組織起語言來。她的目光中滿是關切與溫和,輕輕招了招手,示意我靠近些,而後緩緩開口說道:“小瑤兒啊,你這孩子心地純善,又天真爛漫,是個難得的好孩子,可千萬不能犯傻呀。在這後宮之中,喜歡皇上是斷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你且想想,皇上坐擁這三宮六院,佳麗無數,他的心思又怎會隻放在我們某一個人身上呢?皇上又怎會真正喜歡上我們這些後宮女子呢?”

她微微頓了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感慨,接著說道:“就拿皇後娘娘來說吧,當年在東宮的時候,她與皇上也曾是那般恩愛非常,鶼鰈情深。可結果呢?他們二人所育的三個孩子,竟一個都沒能留下。即便曾經有過那樣深厚的感情,皇上還不是照樣舉行選秀,不斷納新人入宮。還有我,當初也算是承蒙皇上的恩寵,風光了一陣子,不然又怎會有雲樂呢?可是你看啊,你來這宮裏也已經一個月了,你可曾見到皇上踏入我這怡華宮半步,來看望過我嗎?”

淑妃娘娘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握住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不怕你笑話,我是真心把你當作半個女兒,半個妹妹來看待的,所以才會跟你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日後啊,不管你是承了皇上的恩寵,還是一直未能得見聖顏,爭寵也好,不爭寵也罷,你都要牢牢記住,千萬不能對皇上動了真心。這後宮之中,唯有自己愛自己,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聽著淑妃娘娘那一番情真意切、語重心長的話語,我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隻覺得這後宮之中,她是真心待我好的人。於是,我微微屈膝,緩緩靠近,將頭輕輕擱在淑妃娘娘的腿上,如同往日在家中與祖母親昵撒嬌那般自然。我微微仰起頭,目光中滿是眷戀與依賴,輕輕晃了晃淑妃娘娘的手臂,柔聲說道:“娘娘,您放心,我都聽您的。我打心眼裏就不想著什麼得寵不得寵的事兒。這後宮之中,恩寵不過是過眼雲煙,虛無縹緲的東西罷了。我就想能一直好好地陪在娘娘您身邊,在這怡華宮裏,陪著您說說話,逗您開心。還有可愛的小公主,我也想陪著她一點點長大,看著她從這天真爛漫的孩童,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能這樣平平靜靜、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了。”

四月初二這一天,我興致勃勃地與雲樂小公主一同忙活了整日,滿心想著能做出一架精致又好玩的秋千。我們倆齊心協力,一會兒擺弄繩索,一會兒調整木板,忙得不亦樂乎。然而,盡管費盡了心思,這秋千卻始終未能如我們所願製作成功,一次次的嚐試,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敗。

無奈之下,我們隻好放棄了做秋千的念頭,轉而玩起了捏泥人。本以為這是件輕鬆有趣的事兒,可誰曾想,玩著玩著,我們倆都變成了大花臉貓。泥巴沾滿了雙手和臉頰,模樣滑稽又狼狽。

這一幕恰好被淑妃娘娘瞧見了,娘娘平日裏最是注重整潔,看到我們這副髒兮兮的樣子,頓時柳眉微蹙,一臉的不悅。她毫不留情地罰我們倆抄書,以此作為懲戒。我心裏滿是委屈,便想著向娘娘撒個嬌,求她網開一麵,再給我們做上一道美味的紅燒獅子頭。可娘娘卻板著臉,絲毫沒有通融的意思,一口回絕了我的請求。

看著娘娘那嚴肅的神情,我心中不禁一陣失落。昨日裏,娘娘還對我那般溫柔親切,與我推心置腹,那濃濃的溫情仿佛還縈繞在身邊。可今日,不過是因為我們調皮玩鬧弄髒了自己,就對我們如此嚴厲,昨日的溫情竟好似一場虛幻的夢,轉瞬即逝。想到此處,我心中悲歎不已,隻覺這世事無常,真是悲哉!

四月十一,時光悄然流轉,不知不覺間,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我已然成了唯一尚未侍寢過的妃嬪。淑妃娘娘向來心思細膩,善解人意,她擔心我會因此而暗自傷懷,心中苦悶,便特意吩咐宮人精心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美味佳肴。

當我踏入殿中,那滿桌的珍饈便映入眼簾,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淑妃娘娘笑意盈盈地拉著我的手,讓我在她身旁坐下,眼神中滿是疼愛與憐惜。她一邊為我夾著菜,一邊不住地誇讚我:“小瑤兒啊,你可是我見過的最最討人喜歡的女孩子了。這模樣,這心性,真是挑不出一點兒毛病來。你可千萬不要因為皇上還沒看上你,就覺得自己不夠好,沒了自信心。那皇上啊,他就是個不懂珍惜的渣男,放著你這麼好的姑娘不懂得欣賞,是他的損失。”

聽著淑妃娘娘那暖心的話語,我心中滿是感動,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於是,我不再客氣,大快朵頤起來,每一道菜都美味至極,讓我吃得心滿意足。然而,我心裏卻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想著若是能讓娘娘覺得我依舊有些不開心,說不定明天她還會為我準備這麼多好吃的。於是,我努力地在臉上裝出一副不開心的模樣,微微皺著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委屈。

我偷偷地觀察著淑妃娘娘的反應,心中暗自期待著她能再次心軟,答應明天再給我做一桌豐盛的美食。此刻,這後宮之中的種種煩惱似乎都被這一桌佳肴和淑妃娘娘的關愛所驅散,隻剩下對明日美食的期待在心中悄然蔓延。

四月十二,向皇後娘娘請安完畢後,皇後娘娘特意將我與淑妃娘娘留在了未央宮。踏入未央宮的那一刻,我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皇後娘娘所吸引。皇後娘娘當真生得傾國傾城之姿,那麵龐猶如初綻的芙蓉,嬌美動人;眉若柳葉,纖細柔美,恰似春日裏隨風輕拂的柳絲。尤其是她嘴角輕揚,露出那一抹柔弱的笑意時,兩個小巧的梨渦若隱若現,仿佛藏著萬千柔情,叫人看一眼便心生歡喜。我一時竟看得入了神,心中暗暗感歎,世間怎會有如此好看的人兒。

再看淑妃娘娘,她在這未央宮之中,神態自若,絲毫不見拘謹,就如同在她自己的怡華宮一般自在隨性。隻見她翹起二郎腿,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神態閑適,輕啟朱唇道:“大家都是自家人,說話無需顧忌,隨意些便是。”

皇後娘娘見淑妃娘娘如此大大咧咧、口無遮攔,臉上浮起一絲嗔怪的笑意,輕輕伸出手指,彈了一下淑妃娘娘的腦殼。隨後,她緩緩轉過身來,那溫柔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神裏滿是關切與疼愛。

她微微俯身,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柔聲安慰道:“你年紀尚小,又生得這般花容月貌,日後承恩露的機會多著呢。切不可胡思亂想,平白無故地自己折磨自己。更要當心,別被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挑唆蠱惑,做出讓自己後悔的傻事來。”

我沉浸在皇後娘娘那絕世的容顏和溫柔的話語中,一時竟有些癡傻了。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從一場美夢中回過神來。我忙不迭地抬起頭,眼神中滿是崇拜與感激,用力地點著頭,脫口而出:“娘娘,您真真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您放心,我都記下了,斷不會讓那些醃臢事兒迷了心竅,定會乖乖的,不讓您操心!”

皇後娘娘聽了我那誠摯又帶著幾分憨態的話語,原本就絕美的麵容上笑意更濃,那雙眼眸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兒,仿佛藏著漫天星辰。她緩緩伸出手,動作輕柔得如同春日微風,輕輕摸了摸我的臉頰,聲音柔和且帶著親昵,說道:“也難怪阿柔平日裏總在我麵前提起你,不住地誇你,你這孩子,確實是招人喜歡,叫人見了便心生歡喜。”

一旁的淑妃娘娘見皇後娘娘這般喜愛我,也不甘示弱,一把將我摟進她的懷裏,那動作帶著幾分豪爽與親昵。她下巴微抬,眼神略帶挑釁地看向皇後娘娘,語氣嬌蠻又霸道地說道:“這個小乖乖如今可是我的心頭寶,你可不許跟我搶。”說罷,她又低下頭,溫柔地看了看我,隨後又將目光轉向皇後娘娘,微微皺了皺好看的眉頭,帶著幾分疑惑與嗔怪道:“不過月月,我倒是想問問你,皇上明明已經封了我家小瑤兒做美人,可為什麼一直不召她侍寢呢?這事兒可真是叫人想不明白。”

皇後娘娘輕輕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無人靠近後,微微側過身子,將頭靠近我,壓低了聲音,眼神中透著一絲探究與關切,輕聲問道:“小瑤兒,你家那兩位姐姐的才名,在這京城之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才學出眾,聲名遠播。可為何最終入宮的,卻是你呢?”

我微微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後將家中的緣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皇後娘娘靜靜地聽著,神情專注,不時輕輕點頭。待我說完,她微微歎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惋惜與理解。

她輕輕握住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緣故便在這裏了。皇上其實早就有心想納你家的一位女兒為妃,對你家幾位小姐的才名也是有所耳聞。可偏偏你家那兩位聲名遠播的姐姐沒有被送進宮來,反倒是將年僅14歲的你送了進來。皇上心裏,怕是覺得你家對皇家的這份恩寵並不看重,甚至有些看不上皇家呢。所以,才一直將你晾在一旁,沒有召見你。”

淑妃娘娘聽聞皇後娘娘的解釋後,臉上頓時露出不屑的神情,輕輕嗤笑一聲,口中毫不留情地說道:“呸,皇上他也太小心眼了些,堂堂一國之君,竟為了這樣的事兒置氣,實在不應該。”

聽了淑妃娘娘的話,又想到皇上可能會因此遷怒祖父他們,我的心裏頓時湧起一陣擔憂與害怕,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緊張的神色。我微微咬著嘴唇,眼中滿是不安,說道:“我有點擔心皇上會因為這個懲罰祖父他們,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