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訥的走過去看了一眼,從“寶哥”懷裏接過去,感覺孩子是那樣的輕,但是轉瞬間又覺得是那樣的重。我走進裏屋,躺在床上的司喜,渾身都濕透了,也看不出是淚水還是汗珠。
“像……像阿寶嗎?”司喜咬著嘴唇,鼓足力氣,輕聲的問我。
“……像!”那一刻,我哽咽了。
我將孩子遞給司喜看了一眼,這時“寶哥”也進來了,我們三個人圍在一起,一時間萬千思緒湧上心頭,各自的眼中都流出了淚。
許久,我看向窗外,那是西邊的方向,我多麼希望,寶哥和二丫也能看見這裏發生的這一幕。
……
按照家鄉的風俗,家裏添了男孩,九天之後宴請賓朋過來圖個喜慶,那一天我大伯喝的老高。我去鎮上給二丫寄信回來,走到村旁的小河邊,看見司喜正抱著孩子在那等我。
“給孩子取個名吧!”司喜臉上洋溢著滿心的歡喜,初為人母的她,忘記了一切傷痛。
我走過去,看著寶哥的孩子,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感覺,每當看見他時,我內心中那種迷失自我的低潮,和對寶哥的追念都會煙消雲散,消弭在他眯成一條縫的雙眼中。
“所有的一切都讓它過去吧,故人已逝,新生降臨,這個孩子,會讓我們把一切都翻過去的。”我用手指勾住孩子的手。“去,就叫羅去吧!”
我看著司喜,征求她的意見,她卻說一切都聽孩子二叔的,我取什麼名,這孩子就叫什麼名。
這時候“寶哥”也走了過來,我問他有沒有意見,他則和司喜持相同的看法,說是一切都聽我這個二叔的。
我想起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大伯臉上洋溢的說不出的喜悅,我相信寶哥在天之靈也會感到無比欣慰的。
司喜走後,我躺在小河邊並沒有回去,耳邊甚至能聽見大伯家親朋好友們爽朗的笑聲,和酒杯碰撞的酣暢,所有人都沉浸在一個新生命降臨的喜悅之中。
或許我是今天整個大羅村中,唯一一個哭了的人,看著平靜的水麵,微風拂過,我又想起了無名。
思緒隨波逐流,越漂越遠,我早已理解了無名所做的一切,她是對的,卷軸記載的確實是毀滅的大門。但是並不是不能開啟,而是時候未到。
人心可畏,與其說三十六侍羅守護的是“神”從另一個更加遙遠的文明,帶來的上古卷軸,不如說他們守護的其實是人心。
我怕被人看見了不好,這都當二爺的人了,怎麼能一個人在這哭呢!我現在需要做點什麼,用來抑製內心深處,極力想要浮出腦海的思憶。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抹去眼角的淚,抽出夾在耳朵上的一支煙點上,這是剛才從鎮上回來的途中,有個問路的老大爺遞給我的。
吐出的煙霧,緩緩飄向水麵,我盯著它,多麼希望它可以帶走我心裏的痛。
當煙抽至半截,嘴裏一涼,我突然一個起立,挺直了身子,眼睛驚駭的將目光從水麵上收回來,盯著手裏的煙。
我將煙掐滅,撕開卷紙,抖掉裏麵的煙草,將藏在裏麵的小“金箍棒”剝出來。
我心中暗罵這個大歲,竟然又跟我來這套,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想來他也是來看望寶哥兒子的吧。
不對!此事我並未告訴過大歲,這件事隻有二丫和我以及司喜與寶哥替身四個人知道,他穿山甲是如何得知司喜生了這一消息的?
當我將小紙條攤開之後,我傻眼了,那是用一小塊一小塊,隻有一個字的小紙片,粘貼在紙上,拚接而成的字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