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螟廟胎咒(1 / 1)

“這廟……不對勁。”莫三江繞著坍塌的螟母廟踱步,煙槍敲打著碎裂的青磚。

程月白沒吭聲,蹲下身,指尖撚起一撮黃綠色的膿液,湊到鼻尖輕嗅,小指抽搐得厲害:“葉啉菌代謝物,濃度高得嚇人。”

“粟姑那老虔婆呢?”莫三江吐出一口煙圈,環顧四周。

話音未落,一個佝僂的身影從廟頂的七星梁上跌落,砸在祭壇的石臼裏。是粟姑。她螯針斷裂,掙紮著,發出嘶啞的怪叫。

“這老東西,引我們來這兒,有詐!”莫三江眯起眼。

程月白沒理會粟姑,目光落在七星梁的浮雕上。她伸手,猛地掰下一塊。浮雕內側,密密麻麻的圖騰,讓她瞳孔驟縮:“胎咒……和【陰髓方】裏的一模一樣。”

她抽出手術刀,刮下浮雕上的血漬。血漬氧化,析出細小的字跡:“這……是我爸失蹤那天的天氣預報。”

“這廟裏,藏著你家的事兒。”莫三江沉聲道。

粟姑突然發難,撕開神龕的帷幔。一尊螟母雕像顯露出來。雕像的頭部,竟是程月白的母親的頭骨!眼眶裏,嵌著兩塊瑞士機械表,秒針“哢噠”、“哢噠”,與程月白的心跳同步。

“媽……”程月白聲音發顫。

莫三江抬手,一排人肋骨製成的骨磬出現在他手中。他敲擊骨磬,聲波震動,祭壇“轟隆”一聲塌陷,露出一個暗窖。

窖內,密密麻麻地碼放著幾百個陶罐。陶罐裏,泡著的全是胎屍,胎齡都是十八周。罐壁上,印著村小學廢棄的校徽。

“這……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莫三江眉頭緊鎖。

粟姑怪笑著,拖著殘軀,引著程月白爬進螟蛹的腔道。腔道內壁黏膩濕滑,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屍胺味。

“小心點,這玩意兒能致幻。”莫三江提醒。

程月白沿著腔道爬行,指尖觸碰到一塊凸起的軟骨。她用超聲波掃描儀一掃,臉色煞白:“是人下頜骨……上麵刻著字……”

她湊近細看,上麵刻著滿文的“救贖者”。DNA檢測結果顯示,這塊下頜骨,屬於文玲流產胎兒的生父。

“這……”程月白腦中一片混亂。

粟姑從腹腔裏掏出一個腐爛的螟母蟲體,蟲體裏裹著一張日軍軍官俱樂部的門票。她將蟲體粘液滴入胎屍罐,液麵緩緩顯現出苗族的【骨咒】。

程月白用紫外線燈照射咒文,咒文重組,竟變成了程九章的血液流變學報告!報告裏的關鍵參數,與村長壯陽丹的配方重疊率高達97%!

“你爸……和這村子……脫不了幹係。”莫三江的聲音冰冷。

章懷璧不知何時出現,他點燃了用螟蛹絲編織的臍帶橋。火焰中,閃現出謝守山年輕時向日軍上繳村民名單的投影。名單的末頁,簽署日期,赫然是程月白出生前三天!

“這不可能……”程月白喃喃自語。

窖底的暗閘,被屍胎膿液腐蝕,緩緩打開。露出一個昭和十九年的軍需品木箱。木箱裏,裝著程母分娩時用的手術刀。刀刃上的鏽漬,檢測出與粟姑同源的螟蛉毒。

“你媽……也不是善茬。”莫三江的聲音低沉。

程月白猛地砸碎螟母雕像,顱腔裏滾出一顆翡翠眼球。X光透視下,眼球內部顯現出地下菌脈的3D圖。主根脈的延伸軌跡,與粟姑背部的疤痕地圖,完全鏡像!

她又拿起胎屍罐底黏著的火車票殘片,殘片顯示,程九章在程月白出生次日,抵達了哈爾濱。這與他聲稱的“菌株銷毀任務”時間線,完全矛盾!

“你爸……在騙你。”莫三江的聲音,帶著一絲殘酷。

粟姑在臨死前,咬斷螯針,刺進程月白的手腕。傷口滲出的黑血,凝結成莫爾斯密碼:“父親即宿主”。

程月白隻覺一陣劇痛,菌脈顯形期的淤痕,隨著密碼的顯影,加速蔓延。

坍塌的螟母廟,裸露出一條清代礦道。礦道壁上,滿是血手印的抓痕,檢測結果與村長的掌紋一致。礦車軌道的盡頭,停放著一輛鏽跡斑斑的日軍運輸車。車廂被焊死,內部傳來活體菌核蠕動的聲波。

運輸車頂部的日軍旭日旗,被撕裂開一個口子。從裂口中,鑽出程母臨終時穿的染血旗袍碎片。血漬的DNA,竟含有謝守山的精斑成分!

地底,突然傳來嬰兒的啼哭聲。超聲波探測顯示,聲源來自菌脈核心處的一個活體人蛹。蛹膜上顯影的指紋,與程月白周歲時的拓印,完全一致!

粟姑用最後的力氣,用指血在牆根寫下:“程即晟,晟即森”。墨跡還未幹,就被暗河衝刷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