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武來的時候,郝敏就已經醒了。她一直躲在門後,聽他們說話。剛開始她還覺得奇怪,怎麼突然間所有人都變得這麼善良了,爭著搶著照顧自己,後來她將這件事,和父親的自殺聯係到一起之後,心理便有些眉目了。
雖然她不知道這些人具體都有什麼打算,但是,她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根本沒有什麼舅舅。
這位童警察,馬上就要蒙混過關了,是時候站出來了。
“舅舅,”郝敏推開門,撲進了童野的懷裏,“你怎麼才來。”
“沒關係的,不用怕,以後舅舅會好好照顧你的。”童野說。
童野的心裏有很多的問號,為什麼這個小姑娘不但沒有拆穿自己,反而配合他在方武麵前演戲。但此時此刻,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一個“好舅舅”。
人家有血緣的親人之間的久別重逢,方武在一旁看著,即使童野不說話,這樣的場麵也夠讓他尷尬的了,他隻好灰溜溜地離開了。
方武已經消失在拐角處,童野怕了拍郝敏的肩膀。
郝敏一下子推開了童野,抬起頭看著他說:“你好啊,舅舅!”
“你好啊,外甥女。”
“呸,誰是你外甥女,”郝敏說,“我是怕你下不來台。”
“你為什麼不拆穿我。”
“你是警察對吧?”
“所以呢?”
“所以,我今天幫了你,你也要幫我。”
“小小年紀還挺會討價還價的嘛。”童野說,“說吧,你想讓我幫你什麼?”
“我想讓你,幫我把方文抓起來,是他害死的我爸爸。”
童野做夢也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容易,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但雖然他們的的目標是同一個人,但一個是為了複仇,一個是為了錢,但童野覺得他自己應該有辦法,讓這兩個目的走在一條路上的。
方武把車開得飛快,但速度卻沒辦法改變他的心情。郝敏這條路斷了,除此這外,他再也沒有別的籌碼了。他難道真的要成為窮光蛋了嗎?他沒辦法想象那樣的生活,他一定要拿父親的錢,無論要付出什麼。
城市就像是一個萬花筒,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方武眼中的城市永遠在極速運動,把他想要的那棟樓,送到他的跟前。至少以前是這個樣子的,以後就不好說了。這次城市送到他麵前的,是一家五星級酒店。
禮賓上來幫他停車的時候依然很恭敬。他把鑰匙扔出去的樣子,還是那麼瀟灑。可是他卻感激到,所有人的心裏似乎都在說,我看你還能風光多久。當然誰也不回表現出來,畢竟現在的情況是,還未買定,不能離手。
方武把房卡貼在門把手上,伴隨著準許進入的提示音,紅燈變成綠燈。這聲音同樣也在提示他,可以開始興奮了。
門剛被打開一條細縫,就有一股芬芳偷襲了他的鼻子。他貪婪的呼吸著,很深很深。
他推門進來,倚在門上,還在享受著這種神秘感。他慢慢的往前走,甚至有些緊張,還有些拘謹,他輕手輕腳的走著。
忽然聽見從洗手間裏傳來的,嘩啦啦的流水聲。水的聲音很小,但也足夠讓他順著聲音找到源頭,磨砂的玻璃上鋪著一層厚厚的霧氣,裏麵那個女人的影子印在上麵,所有的特征都那麼明顯。
他轉過身,看見窗邊擺著一張餐桌,冰桶裏放著一支空的香檳瓶,桌子中間高高的燭台,發出點點微光,雖然蠟燭已經燒掉了將近一半,但配合著房間的燈光,整體氣氛依舊顯得幽深、夢幻。
水流聲停了,女人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圍著浴巾。濕淋淋的頭發,披在左肩上,頭發上的水流下來,她用手把頭發攥在一起,擠出了不少的水,可一不小心,浴巾從胸前滑落。
方武突然覺得房間的溫度變得很高,好像置身與沙漠當中,身體裏的水分瞬間蒸發。他拚命的四處奔走,希望能找到一處水源,可是越消耗體力就越覺得饑渴,可還是找不到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