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每天單調的重複著兩點一線的生活,任誰都會膩的,何況這次出差是從寒冷的北方去溫暖的南國。候鳥都知道南方溫暖,深秋時節就結群結隊的往南方飛去,我也去南方看看到底溫暖到什麼程度。
米雅高高興興的幫我收拾著出差的行李,就差沒有哼著小曲唱著快樂的歌謠了。我看她沒有一點離別的愁緒,就說雅雅,你這變臉也太快了吧,剛才還嘟著嘴一臉的委屈,現在怎麼成巴不得我趕緊走人的樣子了?米雅說,這沒什麼不對吧?難不成你出個差還讓我學崔鶯鶯十八裏相送,馬兒迍迍的行,車兒快快的隨,最後來個“此恨誰知?”。我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米雅把我送上機場大巴,雖然沒有崔鶯鶯十八裏相送那麼悲悲戚戚,倒也是戀戀不舍,車子都開出好遠了我還看到米雅在原地招手。
剛下飛機,我所有的憧憬就破滅了,這哪是我想象中溫暖的南方,分明就是寒冷的西伯利亞。呼嘯的寒風伴著濕濕的白霧使勁往衣服裏鑽,錐心刺骨的冷,看著街上瑟瑟發抖的人群,我懷疑飛機是不是飛反了方向。上網查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我的那個蒼天呀,今年是六十年不遇的寒流,別說南國了,更南的越南都下雪了,這地方不冷才怪。
我給米雅報了平安,本來還想找她訴訴苦,她隻回了我一個“哦”,我就打消了博取同情的念想。
剛收拾好一切,瑪瑙就給我打來電話說,莫白哥,我查了下天氣預報,你那邊也很冷很冷的,你衣服帶夠了沒有?沒帶夠的話出去買兩件,我給你送來也行。我說瑪瑙,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知道照顧自己的,逢黑打燈遇冷加衣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你就放心吧。瑪瑙說,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說,我出差一周,回來差不多趕上聖誕節。瑪瑙興奮的說,好呀好呀,聖誕節我要舉辦個小聚會,所有的朋友都請來聚聚。我說,行呀,沙二小姐搞活動,肯定是一呼百應,我莫某人一定來湊湊熱鬧。瑪瑙說,你說什麼呢,感覺開武林大會一樣。到時候你一定要來,不來是小狗。我說,那必須的呀,你都使上激將法了,我要是還不去就辜負你的一番美意了。瑪瑙又叮囑了我很多“注意保暖”、“按時吃飯”之類才掛了電話。
接下來幾天,除了每天必要的工作外,我都躲在賓館裏不出門。開著空調藏在被子裏看電視,想去覓食也被天寒地凍嚇住了,直接叫外賣。日子宅得離譜,要是有對厚厚的肉掌,那我肯定是一隻冬眠的黑熊。
空閑的時候我會給米雅發信息,米雅幾乎是不回的,就算有時候回我也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我實在忍不住給她打電話,米雅也隻是冷冷的回我兩句,然後就掛了。
倒是瑪瑙給我打電話很上心,噓寒問暖的,把我的生活關心的無微不至,比我媽都周到。有兩個晚上我們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從小時候的偷瓜摘棗聊到現在的工作生活,從加拉帕格斯群島聊到南極幹穀,反正東扯西拉的聊了很多,雖然沒有什麼主題,但是很開心。直到很晚了我才以第二天的工作為由掛斷電話。
在米雅忙得忘了我的時候,瑪瑙總會很合時宜的出現,不管以何種方式,她都會讓我那淡淡的落寞感消於無形。
七天的工作五天就搞定了,我匆匆訂了機票。回來的那天是工昨日,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米雅。
來的時候對南方的溫暖無限向往,現在我準備逃離了。這麼冷的天,待著北方才讓人感覺真實。
清晨的飛機,兩個多小時的航程,飛機降落的時候剛好錯過上班高峰期。我搭乘機場大巴回到市區。隨處可見凍得發抖的人匆匆來去,街邊的商店也用音響代替了吆喝,看來這場是史無前例的寒流還真是席卷了全中國,不管北方還是南方,所有人都被突襲了。
我本想給米雅個驚喜的,看了看時間才想起來,這會米雅肯定上班了,我想給她的滿腔驚喜先驚喜了我自己。
天太冷了,手都凍僵了,拿鑰匙開門我費了好到勁才對準鎖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們打開。此時此刻,無比懷念穿著T恤滿世界揮汗如雨的日子,祈禱祈禱溫暖的春天早點到來。
滿身疲憊。我隻想洗個熱水,再滿滿的睡一覺。打開臥室們的時候,我被嚇了一大跳。
米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彈坐在起盯著我,穿著薄薄的絲質睡衣,頭發淩亂,雙手緊緊抓著被子,兩眼說不出的驚恐。好些煙頭,煙灰也撒了一地,就連枕頭邊也零星的有些煙灰,床頭櫃上一包半開的紅河道斜靠在一支打火機上。我被這一幕震驚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要不是米雅那張熟悉的臉就在麵前,我都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米雅臉上的神情變換飛快,一下比一下陰鬱,就在她快要哭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鬆開右手一把抓起枕頭邊的手機,看了看屏幕飛快的接起來吼道,我不是找行政請過假了嗎,就生個病至於那麼小題大做嗎?現在我男朋友回來了,過兩天我就回來上班。對方沒有說一個字米雅就掛了。米雅順勢彈起來抱著我嚎啕大哭,越哭越傷心,肩頭上被她哭濕了一大片。
劇情轉換的太快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看米雅哭得那麼傷心,我隻好抱著她。
米雅哭了好一會兒才啜泣著揍了我幾拳說,你總算回來了,我這幾天生病了都沒人照顧,心情也很不好,都鬱悶得在家抽煙了。
我滿腹狐疑地說,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告訴我?生病了怎麼還一直說忙?
米雅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說,這麼冷的天我不小心就感冒了,沒你的照顧就越來越糟。每天都說很忙是怕你擔心,我希望你好好工作,然後早些回到我身邊。她邊說著眼淚就汩汩而下,眼看快要演變成傷心的大哭,趕緊抱緊她,並輕輕拍拍她的背說,我現在回來了,什麼事情都有我,咱不哭了哈,煙也不許抽了好不?米雅帶著哭腔點了點頭。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我可理解的範圍,米雅解釋的勉強算是合理,但是就因為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裏,她急於把所有的事情解釋的合理,我卻更加疑惑。我突然聯想到認識陳樂和柴可兒那個晚上米雅回來的那麼晚,還有送她回來的轎車、她肩膀上男人的短發、手提包上淡淡的煙灰,以及從那以後每天都忙到那麼晚,聊微信時叫出“老公”,每天晚上很晚了還不讓我接下班,還有眼前的這一切,我在腦子裏第一反應就是米雅出軌了。原來我也很多次懷疑過,但我一次次推翻了自己的結論。我堅信我和米雅的愛情堡壘牢不可破,我們有四年甜蜜的校園愛情,我們有記載了很多故事的《愛情劄記》,更何況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我不能用一些子虛烏有的瞎想去質疑米雅對我們愛情的忠誠,所以每次我都說服自己無限度地信任米雅。這一次,我之前所有的懷疑再次加重。我根本不相信米雅生病了還以“忙”為借口來搪塞我,我更不相信沒我的照顧她就抽煙來治感冒。花時間買煙的功夫,上診所看醫生也來得及。
可我太了解米雅了,打死我也不相信她會背叛革命的,更何況所有的事情也挺合理的。她是發誓非我不嫁的女孩,我們甚至連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如果我所懷疑的這些都是真的,我的世界肯定會崩塌的;如果是真的,米雅的演技都超過章子怡了。我更願意相信米雅說的,對,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正當我神遊天外的時候,米雅雙手圈著我的脖子撒嬌說,莫白,你能不能給我倒杯水,我有點渴了。說著吸了吸鼻子,明顯的感冒症狀。
我把她扶了躺好後蓋上被子說,生病了就乖乖睡著,我現在就給你倒水去。接下來兩天我哪裏也不去了,就在家裏照顧你到病好為止。米雅嘟著嘴揉了揉眼睛,爾後乖巧的點了點頭。
我給米雅倒來了熱水後,又把屋子收拾幹淨,哄了哄米雅才去做早飯。
米雅一身病態,要多嬌弱就又多嬌弱,我看著心疼得不行。我端著粥一勺一勺的喂她,米雅吃著又滑下兩股淚水。我真是搞不懂女人的淚腺怎麼那麼發達,說流淚就流淚,就煮一碗粥也能讓她們感動如斯。她這一哭到讓我有些手忙腳亂的,差點把碗也給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