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山一個人蹲在家門口抽著紙煙,正午外頭太陽老大他也頂著曬,他這近乎自虐的行為其實就是想把自己曬明白點。煙灰碎屑一點點飄了下來——待會就要走了,現在他心裏都還不是滋味。心事像潮水般的湧了上來——
胡青山那句話說完,顏老和彭叔看都沒看他一眼,兩人拿衣服包著手一人抬手一人抬腳,就把強霸子扔回了洞裏,重新堵上了洞口。兩人就和沒事一樣又重新坐在了胡青山麵前,看那樣子這檔子事怕幹了不少回了。
胡青山沒說話,更沒想跑,在這兩老頭麵前,隻要他們願意,自己隨時都會歸西。他呆呆的看著地上的螞蟻,心裏就冒出個聲來,自己不正和這螞蟻一樣嗎?
什麼都沒弄明白就被彭叔騙進了山,被顏老激進了古墓,忽悠的團團轉,什麼排客,什麼道士,到底有幾句話是真的??雖說沒有他們,自己是不可能活著出來,但是他的自尊心仍沒有讓他妥協,更何況最要好的兄弟是為了掩護自己死的,還死無全屍。地宮裏眼睜睜看著死了一票人。僅僅幾天而已,原本平淡的生活就被眼前這兩人攪得稀爛。他真想上去揍顏老兩拳,但問題是誰打誰還不知道呢。
“小子,我收你做我徒弟怎樣?”
胡青山猛地一抬頭,傻愣的看著顏老,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句話來,“死老頭子,你還嫌耍我不夠是吧?!老子兄弟死在裏頭啦!連塊骨頭都沒揀出來!你現在還拿我尋開心?!”心裏一想到臨死前的孫偉,淚水就在他眼眶裏打轉了。
顏老聽了眼睛就是一瞪,剛要發作彭叔一手就拍在他肩膀上,微笑著對胡青山說:“誒——,青山你是明白人,孫偉他本身就是盜墓賊,他要不是那是貪戀錢財又怎麼會進這行呢?這是因果報應,就算你今天不下來,他也會下到古墓裏,這是你改變不了的。”
胡青山沒說話,兩隻手捂著臉,身子還在微微的顫抖著,他心裏現在是翻江倒海,說不出個味來。
“青山,其實我也算了解你,你為人不錯,但就是還不夠成熟。呆在這荒僻村子裏怎麼長得了見識?年輕人就應該出去走走。論經驗和閱曆,顏老在這行裏也算是佼佼者了。拜他為師你不吃虧啊。以後跟著他大江南北的四處走走何樂而不為呢?”
胡青山訕笑著道:“嗬嗬,他窩在那竹林裏,還曉得要出去?”顏老一聽這話吹胡子瞪眼的就要發作,可這時彭叔的表情卻突然變嚴肅了——
“青山,看看這個血玉盒子。”
說著從包裏把盒子掏出來遞給了胡青山。剛才強霸子就是為拿這東西死的,這一時他還不敢碰。彭叔抖了抖手,道:“沒事的,我隻在包裏放了一條毒蟲,我真要殺你還用的著這手?”
聽了彭叔的話,胡青山才慢慢接過盒子。這血玉盒剛放到手上,一股冰涼的感覺透過手掌就傳遍了胡青山全身,頓時就打了個寒顫,“怎麼會這麼冷?!”他心裏是吃了一驚。
他撫摸著盒子上的那兩條龍一樣蛇,那栩栩如生的樣子真像是要從盒蓋上飛出來。這時彭叔又晃了晃手上拿著的黑牌,對胡青山說:“你應該也猜到了,這兩樣東西是有聯係的。”胡青山朝他點了點頭,彭叔接著說:“既然顏老想收你做徒弟,那我也就告訴你點事情,就是關於這塊黑玉。”
“其實這個雙蛇環日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碰到了,在幾十年前我們在陝西就遇到過,那是我們第一次出省做買賣,”彭叔大拇指搓了搓手上的黑玉牌,
接著說道:“當年都是年輕氣盛,什麼都不怕,什麼墓都敢挖。憑著這股猛勁我們的確倒到了幾個油鬥。但在最後一個戰國古墓裏我們遇到了極大的變故——可以說是全軍覆沒,我們倆也是受了重傷,差點把命留在裏頭了。”
這時胡青山問了,“既然和它有關的東西都這麼危險,那你們為什麼還要找呢?”
一旁的顏老捋了捋胡子接著說道,“因為一個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聽顏老這麼一說胡青山好奇心馬上被勾了起來。隻見彭叔笑了笑,“其實也說不上是秘密,隻是一點線索而已,但光是這點線索就值得為它去尋找了,這個盒子肯定是線索之一,光是這點今天的犧牲也算值了。”
一聽這話,胡青山腦子一炸,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說著彭叔對胡青山擺了擺手,道:“青山,你也不要多問了,要想知道更多的話,你就拜顏老為師,自己人的話我就不會瞞你了。這次在地下我也仔細觀察過你了,資質還是有,身體反應也還行。隻是經驗不夠而已。跟著顏老學個十年八年也會是個人物,”
胡青山臉上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裏卻一直在嘀咕著——敢情這兩個老家夥從一開始就在算計自己了!這豈止是忽悠啊,是一直都被玩弄於鼓掌之中啊!他們一開始就是想拉他入夥啊!還有剛才彭叔那番話,看似告訴自己一大堆“機密”,可實際上全是些零散的信息,說了跟沒說一樣。這不是下個套要胡青山往裏鑽嗎?
“那彭叔你們為什麼會住在易俗河?聽地宮裏你和強霸子的談話,好像你們是隱居於此,這種身份幹嘛呆在這裏不回長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