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2 / 2)

“不是我變態,也不是我要變態!”符美心叫道,“10年以前,當我不想獻身的時候,我們醫學院的領導便把我這朵校花弄到他的領導身邊,迫使我獻出了處女之身;10年以後,當我想要獻身的時候,某位醫藥局的領導則嫌我人老珠黃不跟我做交易了。10年以前,我住出租屋,身邊的男人天天都想回家來;10年以後,我住豪宅別墅,身邊的男人天天都想往外跑……你看,我身邊的人是多麼的變態!我所處的這個世界是多麼的變態!從東北球到西北球,從南北球到北半球,搞自己的肉,讓別人背黑鍋,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著。人情人情,人們打著情的幌子,卻幹著有悖天理人倫的事情;人前道貌岸然,背後卻嫖賭逍遙。把關係搞亂,把人心搞散,挖祖宗的墳,喝子孫的血,斷自己的路,這難道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寫照嗎?人非生而變態者,是這個世界誘我變態,讓我變態,逼我變態,使我走上了變態的道路,我何罪之有?即使被你誣告成有罪,被國家判決成有罪,你們又能奈得我何?”符美心一邊咆哮,一邊挑釁道,“我要繼續地變態下去,我要擴大我的變態的範圍,讓全世界都有我的‘造人工廠’和我的孩子,沒有人能阻止我!我現在是牛欄裏關貓兒,進出自由!”

“兔死狐悲,你別高興得太早了!”周南咬牙切齒道,“我現在就在龍門路上,看著你的人被我們一網打盡!”

對方似乎沒料到會出現這種被動的局麵,趕緊打電話催促她的人馬道:“快!鄭浩——你們被發現了,快轉移目標!”

屋裏的人接到指令,像馬蜂炸了窩似的,在鄭浩的嗬斥下,紛紛離開火爐、床鋪躥向路邊的車輛。

周南率先衝向打頭的一輛大平板,搶先將這車開到拐角的懸崖邊,然後將車翼橫在路途的中間,借此堵住這群魔鬼的去向。

“去——鄭浩,他就是你的情敵!就是玷汙了我的人!殺了他,將他從我身體裏邊徹底驅逐出去!”慌不擇路中,鄭浩似乎收到了符美心這樣的指令——他想起符積業的棒喝,想起背棄自己的妻子,離家出走的意霞,把他像海綿一樣擠來擠去的黑心礦主,把他像刺猥一樣玩來耍去、最後又一腳將他踢進火炕的不講誠信的大脖子官員……他怒火焚燒,朝著前麵一個阻擋他的世界狠狠地撞去!

兩輛車PK到一起,帶著爆炸產生的濃煙、烈焰和巨響,瞬間墜入路邊的懸崖……平板車油箱著了火,發動機和各個行程裂成了碎片,十幾個軲轆已經分離,車體上能夠分解的地方七零八落地撒滿山穀,像獸的骨架和鳥的羽毛經受電焙霆擊一般,四分五裂,慘不忍睹!

我描述不出那場麵有多慘烈!也想象不出我堂哥犧牲時有多痛苦!但我相信,在他生命下墜靈魂升入天堂的一刻,他舍棄不下他的愛侶——像太陽一樣熱烈、月亮一樣朗潔的符海心,擋在他的麵前請求他回去。他對她說:“你回去吧,我把你的音容相貌鑲在我書的扉頁了。”他的笑容與吻將她融化了。隨後他的肉體和靈魂像氣泡那樣接著往上升,在升到九重天的時候,遇到了像瑪甘淚一樣的林可心和海倫一樣的意霞,她們雙雙流著眼淚,扯著他的手臂祈求他留下。他重複著海倫憂鬱成疾時,對浮士德所說的話,“幸福與美不能長久地璧合珠聯,生命同愛情之聯係都已割斷,我為兩者而悲,苦痛地道聲再見!”他向她們跪下來,祈求她們原諒。雷神、風神看著他們難舍難分,從霄宇深處飄過來,掰開她們的手指,將他燒作一團的身軀舒展開,放在一朵絮狀的白雲上飛走了……

他的骨灰被安葬在了海城市烈士陵園,周家大院這邊每家各派一個代表趕去,心情無比沉重,瞻仰了一下他的遺像,接著又趕去重症兼護室探視暈厥過去的林可心。隨後,又匆匆忙忙地擠上了“春運”期間返程的列車。

意霞從漢江市趕來,痛苦得不成樣子了,想著世上“唯一”的一位親人離己而去,落空的花床,不複的情義,破碎的希望,將從花床上拾起的已經枯萎的百合與玫瑰,連同她的三魂七魄撒向墓穴。

符海心打開紅匣子,用手觸及他的骨灰,見他往日的形象凝結著一層霜峙立於自己麵前時,淚水泛堤似的消了下來:

“我的愛人,是我對你一見鍾情。我們沒有戀愛,就匆匆地結婚了……細數在一起的日子,也不過短短的三個月……隨後,在近三年的時間裏,我們掰著指頭過日子,曆數猜疑、痛苦和分離……當上天賜予我希望的時候,你又匆匆地走了,我的愛人……你的一生好苦呀!我的愛人……你有父不能認,有母不能見……有家不能回,有人不能愛……有妻不能享,有病不能治……有禍不能躲,有情不能亂……人們想榨幹你身上的情和血,把你變成行屍走肉,變成情的荒漠……可是你俠肝義膽,勇於擔當,情深義長,我的愛人……你為什麼如此多情?我的愛人……你為什麼如此絕情?我的愛人……你為什麼要來?我的愛人……你為什麼要走?我的愛人……人間為什麼留住你?我的愛人……人間為什麼留不住你?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