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我是南組,我們已到達符家大院,對方係省人大代表,拒絕配合,請指示!”
“南組,經請示批準,立即對符積業實行‘雙規’!”
“首長,我是南組,據符積業交代,自1998年5月始,他已不再是愛民醫院的法人代表,其法人代表經醫院職代會推舉,已由其女符美心擔任,其女的所作所為與他無關。”
“南組,立即轉移監控目標,對符美心實施刑拘與突審!”
“首長,北組向您報告,符美心已不知去向!據醫務人員講,她已兩天未來上班了。我們已對醫院下達了停業整改通知書,封存了未出售的偽劣藥品,現正給圍觀的群眾做工作。”
“南組,立即查清符美心行蹤!”
“首長,我是南組,我們已詢問符積業家人,據其女符海心講,她一直和其姐符美心不和,長此沒有來往,不知其下落。據符積業的兒媳林可心交代,三天前符美心匆匆找過她一次,向她要去其女的幾張相片,隨後不知去向。”
“南組,迅速查清林可心其夫下落,以此打開缺口!”
“首長,我是南組,據林可心交代,其夫符小虎於1999年10月回家一趟消失後,就再也沒有音訊了。她與符積業一家人素來不和,不可能訂下攻守同盟。”
“南組,迅速突審符積業,由此打開突破口!”
“首長,我是南組,據符積業交代,其子符小虎涉嫌廈門遠華走私大案,於1999年10月逃亡至新西伯利亞。半年之前,他已和他失去了聯係。”
“南組,設法與新西伯利亞國際刑警取得聯係,查清符小虎的下落!”
“首長,我是西組第一小隊,現已到達南城,再有1小時即可到達大馬鎮。
“首長,我是西組第二小隊,由於距天亮還有8小時,加之山高路險,冬雪路滑,我們擬在昌都小憩,於清晨趕赴龍王口。”
“首長,我是東組,現已到達濱城,我們準備分成兩隊,一隊駐紮濱城,一隊駐紮碣石,沿濱城至碣石的海岸線進行搜索。由於搜索範圍太大,目標暫時還沒有鎖定。”
“各小組注意,我是指揮部。各組就地休息,淩晨六時開展行動!”
晚上,一陣陣寒風透過破碎的玻璃窗,嗚嗚地襲在周南蜷縮成一團的棉絮上,令周南不停地碾著床榻打著寒戰。此刻,跟隨西組第一小隊行動的他所下榻的這個房間,正是過去他曾流難於此的那個房間,隻不過房間的玻璃被人搗碎了,暖氣片被人卸走了,厚棉絮換作了破棉絮,房間的門被人用鎬鋤添了一個洞。加上當地政府和村民為了維護本土利益,叫外地來找麻煩的人不得安生,夾著尾巴滾回去,想盡了種種陰陽怪招。在這個室外溫度已達零下20攝氏度,室溫也達零下12攝氏度的冰天雪夜,六七人從床上爬起圍坐在收費站後麵的小鍋爐房生起爐火,脅迫一個“陰陽臉”為他們找來凍肉、粉條、白菜和生花生,一邊忍著轆轆饑腸,一邊商議著下麵的行動……
寒夜中,周南想起了意霞,想起為她拍下的照片,想起她送自己花鎖的情景,有一絲溫暖穿過胸膛散向脊背……當他將她從愚昧無知的半封閉世界帶到資訊爆炸的滾滾洪流中時,她的天真、無邪和成長著的美麗會不會被熏風沾染和濁水淹沒呢?可憐的意霞,當她明白什麼是愛時,男女之間愛的形式、內容和責任時,竟然麵對的是他的傷害!
他又想起了林可心,想起姑父姑媽對她的諫婚,紙廠方廠長利誘其借腹生子,周積業對她的垂涎,符海心對她的防範,以及自己對她喏喏的不曾兌現的諾言。想起她的嫵媚、善良、忍讓與等待,所換來的是他的是醜陋、世俗、懦弱與敷衍。就在她快要迎來希望的時候,他又遇上前所未有的麻煩而隻能對她采取拖延,孤寂而落於蛇口的林可心,她的不幸該不該由他來買單呢?
他又想起了符海心,想起符積業對她的指責,符美心對她的棒喝,林可心對她的羞辱,她的付出和他的回報是不成比例的。他和她家代表兩種不同的力量,一邊是國家和人民的利益高於一切,一邊是公民的財產不可侵犯,兩者鬥爭的結果不是她“妥協”就是他“洗牌”。當正義之網將財富從她身邊收走的時候,她和他的一紙婚書還要續簽下去嗎?假如能夠續簽下去,那麼林可心和意霞怎麼辦?假如不能夠續簽下去,那麼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又怎麼辦?
回顧自己走過的路,雖然走出了愛的童話與陰影,投身社會實踐,沿著理想與愛的路標,邁出了實質性的步伐,逐漸成為一個“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著”的理想主義者與批判主義者。但社會衡量一個人的成敗,與情感衡量一個人的成敗的標準是不同的。相對社會而言,他或許是一個成功者。但相對情感而言,他卻是一個失敗者。因為在自己同每個女人交往的過程中,他都不能給予她全部;在每個女人同自己交往的過程中,他都不能得到她全部。對於符海心、林可心、意霞這三個女人而言,他現在選擇哪一個,都會傷害到另外兩個——林可心寧願忍受淩辱,也不肯離開符家一步!意霞情願選擇出家,也不肯舍棄對他的愛!符海心甘願選擇死,也不肯與他分榻而眠!出於道義,他應該走進意霞的小屋。出於親情,他要帶著林可心遠走高飛。出於責任,他會選擇留在符海心身邊。當道義、親情和責任三者不可兼顧,又不可偏廢時,他該如何取舍,又該怎樣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