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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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看牙這件事,林可心丟失了一件內衣,莫非是自己遺忘了,丟失在了診所裏,但是做孕檢和牙檢不需要脫衣服的啊!莫非是自己晾曬在外邊被人偷去了,但自己住的是高檔社區,沒有下三濫進得來。她思前想後,最懷疑的就是“黑鬼”,但也不排除符積業。對於“失衣”這種事,她不便去說,也不便去問,隻好打掉牙往肚裏吞。不過,她害怕接下去會“失身”,便起了防備之心,請求符海心為她找一個保姆,好讓自己有個照應。符海心正愁同周南見麵缺少理由呢,便答應了她的請求。

人的表情是心理活動的晴雨表,隨著符海心情緒上的焦慮和周南回家次數的減少,做父親的似乎已經預感到了兩人的婚姻出了問題。

“海心,這些天你氣色一直不好,脾氣也大漲了,有什麼委屈你跟爸說,別憋在心裏令自己難受。”在父親的一再追問下,符海心終於哭訴出了實情。

“哎,真是家門不幸哪!”符積業長歎了一口氣,撫摸著女兒的頭發說:“事情到了這一步,趕快處理了吧,最遲不要超過今年。”於符積業看來,女兒處理起這種事來,如同淘汰掉一輛老爺車。過後,再給她物色一輛動力強勁的跑車。

接下來,符海心決心按照父親的授意試一次。於是,她想起了替林可心找保姆的事,便打著林可心的旗號,叫周南給林可心物色一個。周南委托報社老高從山村找來一位牧羊女,雙方約定在一家咖啡館見麵。

這是一家有著懷舊情調的咖啡館,哥特式的立柱,懸掛似的吊孔燈,一簇簇的虎皮蘭、滴水觀音和藍色妖姬點綴其中,低吟詠歎的音樂,給人一種往事不堪回首的傷感。

周南越過幾個隔斷,看見符海心和林可心坐在陸離的燈光下,兩人的目光幾乎同時追蹤到他,但是誰都沒有站起來主動同他打招呼。

“來,這是符海心姐,這是林可心姐,這位,就是我給你們請的保姆小紅。”周南像個服務中介,介紹過後就在符海心的對麵坐下了。

他瘦了!

她也瘦了!

兩人的目光交錯在一起,周南發現符海心這天穿上的,正是自己第一次見她時穿的那件紅色貓人牌美體衣。隻不過她失去了往日的爛漫,眼中帶著傷感,嘴唇翕張又止,雙手交叉疊放在麵前的台布上,手指似觸非觸置於她麵前的那款如意錦箱壺,那枚往日鑲嵌在她左手食指上的結婚鑽戒不見了。

周南的目光頓時一沉,身子搖了幾搖,心想,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噯,噯,點茶呀,點茶。”林可心的目光像枚水藻,柔暢的聲音仿佛出自她腹中的胎兒,“都結婚快兩年了,又經常在一起,看呀看的,還有什麼看不夠的?”

“請問先生點什麼茶?”女服務員走過來問。

“心如止水。”周南將目光轉向林可心。

“給我來杯快樂天使吧。”林可心說,“不放茶葉,少放點檸檬香茅,加些紅糖、櫻桃和漿果。”

“請給我來一杯昔日重來。”符海心低下頭絮絮地說:“裏麵放點柑橘花茶,再加些牛奶和冰塊。”

“你呢,來點什麼?”周南將頭扭向小紅。

“白開水,白開水有嗎?”小紅將脖子伸至人前。

人們輕輕地笑了起來。幾分鍾後,服務員將茶端了上來,人們開始低頭品茶。過了一會兒,林可心憑借女人的直感和現場寂寥的氣氛,料到符海心和周南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便借口腹中胎兒躁動,隨同保姆小紅一同離去。

“你瘦了……”

“你也瘦了……”

林可心走後,他們終於說出了自己的一句心裏話。他看到她欲言又止。她看見他突出的喉結在哽動,雖然有些話已經滾落到了嘴邊,但還是沒有勇氣將它挑明。

“我……我爸爸都知道了,”她說,“他已經找我談過了……”

“啊……”他了歎口氣說,“謝謝你,海心!你不會怨我吧?”

符海心無力地搖了搖頭,內心深處長歎了一口氣,覺得過去和他交流隻是一個眼神、一個撫觸的事,現在和他交流起來竟是如此難!想起日本茶道鼻祖紹鷗說過的一句話,“放茶具的手,要有與愛人分離的心情”,她輕輕地放下茶杯,用手支起身體顫顫栗栗地站了起來,伴隨吧間徐徐響起的《回家》的薩克斯風,帶著濃濃的哀愁向室外走去。

“單已經買了,先生。”吧女彎腰對客人道,“謝謝光臨,請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