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積業扯開姐妹倆,得知兩姐妹為了爭奪同一個男人而撕破臉皮,覺得符家的臉被她們丟盡了,他甩給兩個孩子一人一耳刮,而後走上陽台不停地用手捶打自己膨脹起伏著的胸口。
一會兒,符積業輾轉到小女房間,將俯臥在床因委屈而泣的符海心從床上拉起,算是對她作了道歉。隨後,他扶著女兒的梳妝台,背向她平緩地問:“這事兒鬧成了這種局麵,你看現在怎麼辦?”
“爸,您就成全女兒吧!”符海心用手拭去淚水,用無可更改的口吻對父親說:“我非他不嫁,如果您不想失去您的第三個女兒,您就得答應我!再說,婚禮也不能再推遲了。”
“那你姐肚裏的孩子怎麼辦?”符積業轉過身來瞪著她。
“你真相信那孩子是他的?”符海心冷冷地說,“他是鄭浩的,我姐大學時期的初戀情人。除了鄭浩那個虐待狂能使她感興趣之外,她是不會懷上任何人的孩子的。這對周南太不公平了!這也是他們不能結合的真正原因。”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她還跟他來往,一直來往著,真是氣死我了!”符積業見女兒不顧自己反對,還一直跟她大學時期的同學藕斷絲連,不但使自己蒙蔽受騙,還敗壞了家庭的門風,真感覺肺都要被氣炸了。於是他又一次地用手捶打胸口,揉著太陽穴問符海心:“請帖發出去了有多少?”
“兩百多家吧,”符海心說,“未發的都擺在這梳妝台上,還有將近兩百多張呢!”
“沒發的,就不要再發了!”符積業氣惱地對女兒說,“姐妹易嫁,雙鳥同宿,我真不知道這臉往哪兒擱,腿往哪兒站!”想起過往的人情,他又改變主意道:“發吧,發吧,能發多少發多少。請帖上新娘的名字都不要改,一改就穿幫了。後天,你就以你姐姐的名義同他結婚吧!不論你整容也好,變身也好,婚禮上代表的是你姐姐,千萬不能穿幫,千萬千萬,不能叫外人看咱家的笑話!”
末了,他停頓了一下說:“這兩天你們趕緊張羅,我在高開區植物園那兒有一套樣板房,一樓一頂,是以你哥哥嫂子的名義買下的,要不,你們就住樓上。等你哥哥嫂子回來,讓他們住樓下。”
他們的新房,是一棟上下兩層,每層都有四室兩廳、帶觀景陽台和入戶花園的嶄新別墅。它背枕白雲湖畔,與一座天主教堂隻一徑之隔。教堂的四麵都是樹,有槐樹、銀杏,從南方運來的榕樹、棕櫚樹,從山上移植來的羅漢樹、菩提樹。牆上、地上爬滿了藤蘿植物,厚厚的綠化帶像染料一般釅釅地流向白雲湖畔。
周南深深地籲了一口氣,吸進去符海心臉上的胭脂味,還有她唇邊散發出來的紫羅蘭的花粉氣息,恍惚感到祖輩寄予他的婚愛與富貴的夢想在這一刻得已實現。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溫情脈脈地凝視她,像是打量著一幅畫。她感覺他握住自己肩膀的力量加劇了,一張麵孔慢慢地向她傾壓過來,因激動而顫抖,並開始變得模糊而堅硬,被眼眸幕遮了一半的瞳仁顯得更加灼目、含情和攝人心魄。她慌羞地閉上眼睛,害怕對方看穿自己眼裏的欲望。可是現在,沒有比感覺更為美妙的事了。她覺得自己的睫毛在顫抖,脖子端得很直,欲說還休的嘴唇向上翹起準備著容納,從心底浮上來一個甜蜜的笑容,將臉點染得如三兩朵桃花。她完全能夠意識到他在臉上親吻了起來,他每到一處,她身體的血液與力量便追隨到那裏,同時牽動著她肉體與靈魂的曼舞輕揚……她傾聽悅耳的聲音,感受那如雲的氣息,享受春雨般的吻與海浪般的撫觸,意識到裙裾飛舞被一雙手溫柔地解脫到了某個角落。此時她需要男人,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麝香氣息令她陶醉……當少女神秘的蘇醒與青春的衝動進入了她的習慣與夢幻,她潛意識中的甜蜜行為竟是這般的進行著,日突月迎,速度之快如白駒過隙;鰻行蛭步,發展情景如紅鯉過江……
之後,符海心將自己的裙衣從紅地毯上拾起,輕輕掩在他那晾著的軀體上,嘴裏吐開綿綿愛語:“親愛的,你真棒!從你同我姐姐戀愛的那天起,我就情不自禁地愛上了你,你的反思與批判精神,你的警惕與憂患意識;你的厚德、大雅與才俊,你的堅韌、理性與沉穩。你德才兼備,文武雙全,堅硬之中不乏溫柔的個性,小愛之中不吝嗇大我。你有情有義,是非分明,站在理想的雲端俯察現實,又登臨現實的高塔仰望理想。你是我要找的人,是我夢寐已求的偶像!看著你跟我姐一天天地親近,我就一天天地嫉妒,一天天地憂愁。我的愛人,抱緊我,求你別離開我!”
“海心,明天就是咱倆的婚禮了。明天,明天咱們該怎麼辦?”周南守著今天的情愛,腦子裏卻轉動起了明天的婚禮,一場需要深度偽裝、瞞天過海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