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姐對待婚姻的態度,隻懂得用減法,不懂得用加法;隻懂得用格式化,不懂得什麼叫刷新。”符海心坐到周南的對麵,挑著細眉,閃著明眸,臉上蕩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周南,自從你進入我們家門,就沒見你好好笑過。我要給你講一個關於鉛筆和卷筆刀的故事。就說我單位有兩位同事,麵對麵在一張辦公桌上辦公,日久生情,但又無法直接表露。一次,坐在她對麵的那位男同事的鉛筆掉到地上了,他就彎腰去撿。第二次,鉛筆又掉到地上了,他又彎腰去撿。坐在對麵的女孩看不下去了,揭穿他的企圖道,嗨,嗨,注意啊,你有鉛筆,我有卷筆刀。你的鉛筆能寫會畫,我的卷筆刀也不是吃素的。你那鉛筆可千萬別掉進我的卷筆刀裏去了,要是掉進那裏麵,保準讓你的短半截。”
周南低聲地笑了。以前,他眼中的符海心是那樣的伶俐、乖巧、熱情、亮麗,做事幹淨利落,靜如處子,動若狡兔,像蒲鬆齡筆下的靈狐。此刻,他對她的評價被全部打亂。他重新審視她,那慢慢定格在她臉上的嬌憨的笑容,具有磁性的勾人心魄的靈眸,微微撅起的調皮的如玫瑰初綻的紅唇,心想這女子世間少有,多麼直率,多麼生動,多麼性感,多麼具有女人味!
“周南,你知道我給你講這故事的用意嗎?”符海心收起她的嫵媚和性感,睿智與深度凝結在低垂的睫毛上。周南疑惑地搖了搖頭。
“你生活得太沉重、太憂慮了,”符海心說,“你看我們的周圍,人們都在追求一種樂不思蜀、樂而忘憂的快樂生活。社會已經翻越了快餐時代,進入了信息時代或者娛樂時代。作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隨俗一點,通達一點,快快樂樂、輕輕鬆鬆地過好每一天。”
“謝謝你,軍人似乎與快樂、輕鬆的生活無緣。”周南想了想自己的身世,掂量著自己特殊的身份,看了看外麵天色如土,站起來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表明自己要歸隊了。
“你就這麼輕輕地走了?”符海心懊惱道,“你聽說過一個企業家,省人大代表,推掉女兒婚宴的事嗎?況且我爸爸心髒不好……”
“那……怎麼辦?”周南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顯得悻悻然。
“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看還有什麼緩和的餘地?”符海心的目光像道提示符。
“沒有什麼緩和的了,”周南說,“我堅決不和你姐在一起!”
“你再考慮考慮呀!看有什麼可以替代的?”符海心說。
“什麼……替代?”周南很吃驚地看著她。
“你看……我行嗎?”符海心將騰椅移至他膝下,眼裏的目光在放大,“假如你是一支鉛筆,我願意做你的卷筆刀。”
“你?你呀!”周南忍俊不住笑道,“這真不虧為一句經典的求愛詞,但從你嘴裏吐出來不合適!”見符海心的臉紅了,他聲調突然變得嚴肅,“我是你姐夫!今後對待這樣的事情,不許胡鬧!也不許再開這樣的玩笑!”
“過去是,但現在不是了。除了你,我今後不再說這樣的話了。”符海心突然站了起來,在他額上啄了一口道,“我去做我爸爸的工作。”
第二天早上,符海心異常平靜地回到家裏,見父親符積業和符美心吃完早點從外麵回來,便拉著符美心的手說:“姐,你過來一下,我有點事跟你商量。”說罷,兩姐妹踏入樓上的閣樓。
“姐,我已經跟周南好上了。”符海心說,“求你把他讓給我吧!”
“什麼時候?”符美心一副驚愕的樣子。
“昨天。”符海心說,“就在昨天下午,你和他吵架分手之後。”
“這不可能!”符美心搖晃著頭,以一種仇視的目光瞪著妹妹,“我說他咋看我不順眼呢,原來是你這個小妮子在作怪!”
“姐,既然你倆過不到一起,為啥不將他讓給我呢?”符海心說。
“不要臉!”符美心指著符海心的鼻梁吼道,“笑話!你聽說過姐妹倆跟同一個男人上床的事嗎?你要跟他好,做夢去吧!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們誰也別想得到!”說罷,她抓起身邊的一棵發財樹,朝符海心的腳頭狠狠砸去,符海心機警地一閃而過,使它砸在了疾奔而來的符積業的脛骨上。
“你不要驕橫跋扈,更不要欺人太甚!我跟你爭了嗎?是你自己不珍惜,拱手將他推給我的!你身邊的男人還少嗎?怎麼就稀罕起他來了?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自己最清楚,你這個花癡,怎麼配得上他呢?你不要朝我橫眉瞪眼,也不要跟我吵吵鬧鬧,再這樣鬧下去,小心我揭穿你的真麵目!”符海心理直氣壯,聲音又高又細,同符美心針鋒相對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