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昨天呢 ◎ 關鍵之鍵(2 / 3)

乞丐轉頭就把梅雪顏的話題甩給了玄智源,甩的幹脆利索且直截了當,看來乞丐對玄智源的理解能力早已成竹在胸。

:我覺得……程序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應該是規則。這就好像玩網絡遊戲一樣,參與遊戲的人即便是熟悉程序的每一個代碼卻不熟悉遊戲規則也一樣毫無意義,因為對於遊戲參與者來說,決定結果的是遊戲規則而不是程序。程序隻負責運行遊戲,並按照遊戲規則對每一個參與者在遊戲過程中所做的一切給出公正、公平的結果。所以,對於身在其中的我們來說,規則,才是決定我們未來的根本所在。

:哦……玩過遊戲的人都知道遊戲可以作弊,那麼這個程序可以作弊嗎?

玄智源雖然在回答乞丐甩給自己的問題,但是需要答案的梅雪顏似乎對這個答案並沒有太深刻的領會,眼神依舊迷茫,表情依舊不解,而隨之拋出的這個問題也讓玄智源感覺有點苦笑不得。

:首先,我的遊戲說隻是一個比喻!其次,能作弊的是操縱遊戲的我們而不是遊戲中被我們操縱的人物。而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之中,我們隻是遊戲中的人物而不是操縱遊戲的我們,能明白這個意思嗎?

玄智源耐心地把自己所理解的比喻對梅雪顏做了一個具體的解說,希望梅雪顏能夠轉過這個並不是很複雜的彎兒。

:這麼說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有一個我們看不見的人在背後操縱了?

玄智源的希望瞬間就被梅雪顏的這句話徹底磨滅了,磨滅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阿姨!

玄智源思索了一下,再次耐心地呼喚了一聲。

:嗯?

梅雪顏十分配合地回應著玄智源的呼喚,同時用一種不明就裏的眼神看著玄智源,期待著玄智源呼喚自己所要說出的下一句話。

:阿姨,楊東衡是您的侄子嗎?

:東衡是我的外甥,不是侄子。

:阿姨,您覺得我們娘倆之間這樣的一問一答,是有人操縱您呢?還是有人操縱我呢?

:……

梅雪顏瞬間無語,低頭凝思玄智源所說和自己所理解的分歧所在,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嗨!有一個問題好像被你們忽略了!

耐不住寂寞的劉清如終於找到了一個插嘴的機會,而且還是在大家都沉默不語的時候突然地一個靈光乍現,一嗓子就打破了室內短暫的安靜。

:哦?說說看?

乞丐笑眯眯地看著滿臉都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劉清如,笑眯眯地等待著劉清如說出她的發現。

:有程序,有規則,處理的對象是誰啊?就好像你們做比喻的遊戲一樣,要是沒有人玩遊戲的話,有程序,有規則,又有什麼用呢?

劉清如確實有一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思,因為她所提出的問題在這幾人、這幾番對話中並沒有明確地表現出來,所以才激發了劉清如的靈光乍現。

:處理的對象就是人啊……哦,不對,應該說凡是在這個程序之內存在的生命都屬於處理的對象,這其中當然包括我們人類。

玄智源雖然對劉清如提出的問題沒有仔細思考,但是處理的對象包括人類也不是什麼意外的答案,所以也就毫不猶豫地作了回答。

:是在人活著的時候?還是在人死了之後?

:當然是在人死了之後。

:人都已經死了,還處理什麼呢?

:處理我們這一生的所作所為啊?

:我的問題是人都已經死了,還處理什麼呢?

:對啊,就是處理我們這一生的所作所為啊!

:哥,你是聽不懂還是裝糊塗啊?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所作所為啊?

: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這中間的人生軌跡不就是一個人的所作所為嗎?

:哎呀!急死了!平時你不是挺聰明的嗎?哥,我是說一個人死了之後,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在哪兒呢?

:……記憶啊!

當玄智源理解了劉清如所要表達的實際意思之後,雖然有些略為猶豫,還是自我感覺十分恰當地回答了劉清如的這個問題。

因為玄智源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路夢,想起了乞丐那句曾經的名言——

你怎麼就知道那些已經死去的人不是以為自己在做夢?

所以,玄智源馬上就聯想到了記憶這兩個字。

:啊?記憶?

劉清如一下子愣住了,看看自己的哥哥又看看乞丐,一時之間還真有點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對於一個死人來說記憶是一個什麼東西。

因為劉清如沒有死過,所以確實不敢斷定一個死人是否還有記憶的存在。

同時劉清如還忽略了另外一個事實,那就是記憶是由記和憶兩個字組成。

:沒錯,是記和憶!

玄智源十分肯定地對劉清如的疑問做了回答,因為玄智源隻能想到記憶這個詞彙才能準確形容自己那個路夢的過程,所以隻能是記憶的記和憶了。

:雖然聽上去好像有點道理,可是……記憶……這東西……人活著的時候看不到,人死了之後活著的人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證明這不是我們自己的揣測呢?

:證明……

是啊,怎樣才能證明這不是我們自己的揣測呢?

玄智源雖然能夠感覺到肯定有一種方式能夠證明這一點,但是具體是什麼方式自己還真不知道,所以隻能把求助的眼光移向了乞丐。

:雪顏,看到了嗎?同樣一個問題你們關注的重點卻截然不同,這就是我為什麼讓你在將來從師智源、請清如輔佐你工作的原因。智源,你和雪顏、清如討論的過程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問題,被證明這兩個字終止討論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你並沒有這方麵的理論基礎和實踐經驗。

乞丐慢條斯理地把玄智源、梅雪顏、劉清如三個人的對話做了一個簡短的總結,看著玄智源的目光中充滿了讚許。

:啊?證明不就是展示證據嗎?怎麼還分理論和實踐兩部分啊?

梅雪顏的反應確實很快,但是反應出來的問題往往都不是重點,這一點雖然已經被乞丐總結,卻沒有引起梅雪顏的深度反思和修正。

:我覺得證明不應該是展示證據,而是實踐過程和驗證結果,因為程序我們根本就看不到,所以也就無法展示。

玄智源並不認可梅雪顏的觀點,所以根據自己的理解對梅雪顏的展示證據說進行了反駁。

:既然是無法展示的證據,那就等於無法證明這個程序的存在了?

雖然梅雪顏這句無法展示證據就等於無法證明也不是什麼很難懂的邏輯,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邏輯卻把聰明的玄智源也難住了,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這個心知肚明卻無法用文字表述的問題,隻好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乞丐。

:證,明,是兩個字。這兩個字組成一個詞彙在世俗的意義上很好理解,就猶如雪顏所理解的那樣一點都沒錯。但是,對於你們所討論的這個問題則必須把這兩個字分開來理解,因為證是一個過程也是一個結果,而明則是一種境界,這種境界也可以說是證的最終結果。證,可以理解為驗證結果的過程,也可以理解為驗證的結果。智源,比如說你餓了,就向路人請問哪裏有吃飯的地方,路人告訴你某處的五樓有一個美食廣場。你按照路人的指點找到了某處,然後順著樓梯走到了五樓,五樓確實是一個美食廣場。智源,你如何理解這個比喻呢?

乞丐稍做解釋之後又把問題返給了玄智源,希望玄智源的回答能夠對梅雪顏有所啟發。

:嗯……從我問路開始到我找到美食廣場的這個過程……這個過程……就是驗證美食廣場這個結果的過程,而驗證的結果就是美食廣場……嗯……還有,我問路,路人指點路途……這個過程可以理解為理論,我按照路人的指點找到美食廣場的過程就是實踐,我說得對嗎?

玄智源雖然總結的有點磕磕巴巴,但是大體的意思還是表達了出來。

:智源,在你沒有任何器材記錄這個過程的前提下,你如何向他人證明這個過程和這個結果呢?

:要是這樣的話……隻能請他自己親自去走一趟才可以證明……嗯……老前輩,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這個證明的過程和這個證明的結果隻有求證的人自己才知道……也就是說……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證明給他人看,隻能……隻能……自證?

玄智源對自己最後兩個字的總結明顯沒有十分的把握,不是十分猶疑地看著乞丐,希望乞丐能給予一個確定或者是否定的評價。

:對!就是自證!自證的過程就是身心分離的過程,自證的結果就是生命層次的轉換。當你明確地知道自己和身體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存在形式,那時你就會確信在未來的某一天死去的隻是自己暫時寄居的身體,死亡對你來說已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這就好像一個車主,當他麵對自己的一輛即將被強製報廢的轎車,他有什麼理由會感到恐懼呢?當然,車主不恐懼的前提是自己已經下車,而不是被綁在座椅上連同轎車一同報廢。

乞丐似乎對玄智源的回答十分滿意,臉上滿是不負我望的表情喜悅地看著玄智源,多少讓玄智源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身心分離……難道……心……就是我們常說的我心想的心?這麼說……記憶,也隻能是心的一部分了?

:沒錯!但是,你要明白,記憶也是兩個字組成的詞彙,記是存儲,憶是提取。對記憶這兩個字來說,心則是存儲、完成存儲,提取、實現提取的能力所在。而心的記的空間就像是一個無限大的存儲器,從你張開眼睛的那一刹那開始,這一生中你所見、你所聽、你所想、你所說、你所做,一切的一切都裝在這個存儲器內。即便是那些看上去與你素不相識的人,卻因為受到你所說、你所做的傳播效應影響而產生的念頭、言論、行為之結果,善惡的報應也都有你的一份。

:這樣看來……一個人一生的言行舉止影響的不僅僅是自己或者是自己所能接觸到的人了。這就好像……好像……發微博的道理一樣,我發了一條微博之後,經曆了無數的轉發和再轉發之後,我就成為了金字塔尖上的唯一,金字塔下邊的每一個存在,他們受到我這條微博的影響而產生的任何念頭、言論、行為,其善惡報應都有我的一份……天呢,真相實在是太可怕了。

:怎麼看這些話都是你們的說辭,關鍵是怎樣才能確定這些就是真相而不隻是說辭呢?

梅雪顏似乎就是注定了扮演拙笨的角色,本來一直聆聽的她還是忍不住向玄智源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自證的過程不就是驗證這個真相的過程嗎?

玄智源被梅雪顏這一問弄得有點發懵,雖然自己同乞丐的對話並不深奧也不難懂,但是梅雪顏的理解能力卻總是讓玄智源感到迷惑不解。

:雪顏,來,訓練一下你的想像力,請你把我的描述想象成你正在經曆的感受,能做到嗎?

也不知道乞丐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竟然在此時此刻要訓練梅雪顏的想像力?

:啊?這……好吧,我盡力而為。

梅雪顏雖然感覺十分意外,還是趕緊應承了下來。

:好!現在閉上眼睛,想象自己正行走在一處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沼澤地內,周圍全是雜草、枯木、汙垢以及大小、深淺不一的水坑……感受到了嗎?

:感受到了……

:好!繼續……你正在沼澤之中吃力地行走著,突然,雜草、枯木、水坑中迅速鑽出來各種奇形怪狀、大小不一、令人恐怖而作嘔的蟲子,有的遊動,有的跳躍,有的飛翔,迅速而準確地叮在了你的身體之上,密密麻麻地覆蓋了你的全身,瘋狂而貪婪地吸吮著你的血液……

:啊……

梅雪顏驚叫了一聲,一下子從座位上跌坐在地上,把劉清如和柳亦非嚇得抱在了一起不敢動彈。

:這……老前輩,您描述的內容怎麼好像是我夢中的經曆啊?

玄智源雖然頭皮也有點發麻,但是並沒有阻止他走過去扶起梅雪顏,同時把一個疑惑的眼神和一個不解的話題拋向了乞丐。

:現在可以說是你夢中的經曆,如果你不能自證且超脫三界,將來就是你必然的經曆。

乞丐回答的斬釘截鐵,似乎如果玄智源現在不能怎樣將來必定怎樣似的。

:為什麼?

:你在讀大學的時候,曾經把自己的宿舍讓給一對未婚男女行淫,那就是你應得的報應。

:啊?!

:啊?!

玄智源和梅雪顏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了一聲,雖然是異口同聲,但是驚呼的心思卻是完全的不同。

玄智源的驚呼是意想不到的意外。

梅雪顏的驚呼是罪孽深重的恐懼。

:雪顏,智源僅僅是因為把自己的宿舍讓給一對未婚男女行淫就有那樣的報應,想想看,你的企業中所經營的那些項目,在你的下一個未來會給你帶來怎樣的經曆?還有智源你,一會就去醫院拍張彩超回來給你梅阿姨看看,看看你吃活魚在今生的結果是什麼。

:我真的有病?

玄智源一下子愣住了,因為乞丐的這句話突然讓玄智源想起了在出馬仙兒那裏喝過的一杯白開水,也想起了那個出馬仙兒說過的話。

:不要以為那就是一杯普通的白開水,沒有千年的道行也治不了你的病,有機會過去好好謝謝人家吧。雪顏,我知道你心裏有很多不解的疑惑,先把這些疑惑放下,好好聽取清如的意見,把你的企業做一個轉型,從工作性質上先斷掉造惡的根源,然後再安心地跟智源學習、自證。清如,亦非,能在這裏見麵就是緣份,我請你們兩個後輩吃個蘋果吧。

乞丐也不等玄智源和梅雪顏說什麼,俯身從自己那個編織袋內掏出了兩個蘋果,順手扔給了劉清如和柳亦非。

劉清如和柳亦非伸手接住了蘋果,大眼瞪小眼地不知道是該吃蘋果還是該看著乞丐。

:你們兩個小丫頭可能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問題,我就簡單地聊幾句吧。雪顏,你也可以仔細地聽一聽,能理解就更好了。我們人類眼睛看不到的世界到底存在不存在,這種事情自古至今都有爭論,信其有者、信其無者皆有人在。對於我們所討論的程序或者是規則乃至於善惡報應是否存在,不同的人聽到了這種事情都會有不同的反應。一種人聽了就信,一種人聽了之後馬上去驗證然後確信,一種人聽了之後不信也不反對也不驗證,一種人聽了之後即不信也不驗證卻隻是一味地抵觸和反對,完全忽略了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想想看,一個根本就不參與科學實踐的人有什麼資格評論、判定他人科學實踐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