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滿中天。秋風中浮動著菊花的清香,菊花的香氣之中,卻帶了些悲涼之意。月光照進屋裏,風從窗外吹進來,月光和風一樣的清冷。
屋外,是人們歡度節日的喜悅,屋裏,是林薇煙一個人的憂愁。
今天,是她父親林渡的祭日。
三年前的的夜晚,客棧內數十口人中了南疆蜜之毒,長睡不醒,大火隨後吞噬一切。她的家,也異常冷清,母親更是以淚洗麵。
那天,若不是她撒嬌求母親晚一日啟程,也許同樣會葬身火海。
林薇煙知道,是君陌救了她們母女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饒恕君陌,因為是他下的毒手。她甚至恨君陌為什麼不把她們母女也一起燒死。
她恨君陌更勝君翼。隻因為君陌曾經是她最信賴的人。
明天,林薇煙決定好了,明天就去挑戰冷千魂。
方禦文叩門而至,他帶來了一壺酒,沒有看到冷千魂在屋裏,他有些驚訝。
“你怎麼來了?”林薇煙問道。
“怕你一個人悶得慌。”方禦文坐了下來,揭開了酒塞,頓時一股香氣彌漫開來。方禦文吸了一口,然後說道:“這裏釀造的酒,比外麵的香很多,而且絕不兌水。”
他給自己和林薇煙倒了一杯,“現在不喝,隻怕明天就喝不到了。”
林薇煙注意到他話裏的言外之意,連忙問他什麼意思。
方禦文道:“咱們今夜就離開這裏。”
林薇煙聽了很是困惑,但看方禦文卻信心十足。“怎麼離開?”林薇煙問道。
“會有人來接我們,你隻要……”
方禦文把昨天晚上竹筒傳書以及早就和趙安約定取寨的事情告訴了林薇煙,林薇煙目瞪口呆,萬分驚訝。
原來這一切,是方禦文早就計劃好了的。他知道一切,知道冷千魂的過去,知道冷千魂回來土堡劫駕,知道他們會被帶到山上來。
林薇煙用訝異的目光看著方禦文,這才是真正的方禦文,他陰險狡詐,笑裏藏刀。
如果官兵們攻上山來,那麼這裏的老幼婦孺怎麼辦?林薇煙猶豫了。
“公主難道不想走?”方禦文看她,冷冷地說道,“難道公主還想去告訴冷千魂嗎?”
林薇煙卻有此意,她想去告訴冷千魂,讓他帶著村民們離開,條件是自己不會和他走。
方禦文歎了一口氣,他斟滿一杯酒,然後把酒澆到地上。林薇煙不知他在做什麼。
方禦文道:“這杯酒,是敬給林尚書的。”
林薇煙震驚了——他是誰?他怎麼認識父親?
“林薇煙,你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方禦文說道。
林薇煙,很久了,很久沒有人叫她這個名字了。現在聽起來,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林薇煙難掩內心的驚詫。
方禦文道:“這並不難知道,提緝院抓到了你,卻被天嵐國的肅律劫走了。隨後林薇煙這個人就仿佛人間蒸發了,緊接著天嵐國就出現了假公主的謠言。”
這解釋似乎聽起來很牽強,但林薇煙想不到哪裏可以反駁他。
方禦文繼續說道:“如果你不聽我的,我就不帶你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