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許州百姓背井離鄉,他們都知道如果自己不走等到清軍來了會發生什麼事情。在這樣的抉擇中最尷尬的是城中的富商,他們無疑將再次大出血,舍財保命,洗清自己投敵的嫌疑。托明阿也絕對會趁著這個機會大撈一筆。
而那些願意跟隨凱旋營腳步的百姓,因為時間緊迫,吳成良馬上按照楊越的指示將他們分成四組,一組一千五百人左右,編為分別為壹貳叁肆。按照楊越的計劃,他們先全部出動將鮑予官選中的船隻拖上岸,然後開始扒城牆。湊齊石料後,將四組輪流施工,早上一班、下午一班、傍晚一班、夜晚一班,白天晝夜輪流不停。
楊越畫的計劃圖紙上,屹立的棱堡陸地隻能提供最多一千人停歇,加上棱堡上的守衛軍,也就是地麵上隻能容忍兩千到三千人。也就是說,從這些百姓中挑出青壯做預備隊後,其餘的難民將會在棱堡下的寬敞地道中休息。而那個寬敞的地下工事,將會在陸地建造完成之後才開始,很有可能將會一邊防禦一邊構造地下防禦。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萬裏長城不是一天能夠修好的,楊越輪班倒的修法,加上絞盡腦汁地節約地上工程量,為的就是能夠在托明阿來之前,置身於堅固的堡壘之中。
許州城中的鐵匠如今也在鮑予官軟硬兼施下留在了這裏,對此這些鐵匠還有補船的木匠心中都有怨氣。對此,楊越裝作沒看見,他並不是一個大公無私的正人君子。為了讓麾下的將士和相信自己的百姓多一份活下的機會,他隻有默認部下將那些人拉下水。
那些鐵匠也馬上發揮了作用,數個鐵匠鋪晝夜加工,第二天一早,數以千計的工具就出現了。雖然他們整體上的質量肯定不是什麼上乘之作,但是隻要在手上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就可以。百姓男女老少加上吳成良和凱旋營士兵的協助,開始拆毀許州的城牆。
在這同時,楊越帶著周博文和石信天沿著潁河巡視,經曆了好幾個時辰馬不停蹄的尋找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地形。馬上就敲定了下來,這裏就將是棱堡的落成地點。
那是一個低坡,同時靠近潁河,在許州城的郊外。坡度不大,大概垂直地麵角度三十度左右,最重要的是,一圈斜坡後,他的上麵便是平坦的圓形土地,自然的形成了一個小山丘。特別選擇這種地形的原因,是因為楊越要模仿的是實心棱堡,而實心棱堡是一個完全為土所堆起的高台,堡上配置胸牆,在其背後安置大炮。
這樣一來,清軍不管從哪個方向進攻,不止要受到多個方向的火力傾瀉,而且還要在衝鋒時爬坡,不止阻礙了他們衝鋒的速度,也讓棱堡上的士兵更容易射中他們。而且楊越計劃在棱堡的外圍,構建三道壕溝,互相構成交通壕,和棱堡上形成火力交織網。
周博文跟在楊越的身後,看著手上的工程圖,還是忍不住抬頭問:“大人當真已經決定了要在此處等上兩個月?”雖然統帥的自信讓眾將心中都有了底氣,畢竟他們都知道大楊越並不是一個傻子或莽撞的人。但是雖然這工程圖上構造非常明確清楚,但是周博文還是覺得想法太過天馬行空了,一時讓他無法接受。
相比之下,石信天自從老石頭死後就對楊越有種特殊的親情,伴隨在一起的還有深深應在內心之中的崇拜和信賴。他回答說:“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但顯而易見這句話並不能改變周博文的想法。楊越微微一笑,他選擇在這裏建造棱堡,從根本原因上講很簡單,就是在他心中認為建棱堡修補船隻比一路走向安徽要容易,僅此而已。當然,在這權衡之中,讓他偏向的,是後世的各種軍事書籍。
楊越張開雙手,仿佛要用自己的手掌讓這座埋在地下的堡壘拔地而起。半響,他說道:“這幾日你們兩個幸苦了。”棱堡的建造才剛剛來開序幕,在隨後的日子裏,汗水和石頭將澆灌這片土地,最後它將染盡紅妝,讓清軍聞之色變。
許州城外,托明阿軍營中,迎來了幾名不請自來的客人,他們風塵仆仆,但是眸子中卻閃爍著近乎瘋狂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