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看著這漆黑的夜晚,耳旁除了隆隆雨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盡管李桂林覺得這多半是自己的錯覺,但是他心裏卻油然而生一種不詳的感覺,強烈到讓他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大全。大全!”李桂林用腿踢了躺在地上的王大全。
王大全剛入睡便被弄醒,睜開眼看見李桂林頓時張開嘴罵道:“你發病咯?!”
“你睡了那麼久!讓我睡一會怎麼了!?”
“不是。。剛才,我好像看見有人在附近。。”
“甚?怕是你眼花看錯咯?!”
王大全坐起來抬頭看向被黑暗所包裹的夜色,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隻能看見從房簷上落下的雨簾。“騙我是不?”他回過頭惡狠狠地看著李桂林。
“不是,真的。。”李桂林說,可是他的話在旁人耳中明顯沒有說服力。
王大全指著那一片黑暗,冷笑著說:“那你給我說,哪裏有人影?說不出來我可要。。”
“轟嚓!”
他話還未說完雷聲就忽地響起,在閃電的亮光下,無數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他們兩人的視野之中,離他們最近的,竟然隻有十米不到的距離!
王大全瞬間睜大了雙眼,還沒等他發出任何聲音,“嗖”的一聲,寒芒畢現。王大全雙手茫然的抬起,一支羽箭已經射過雨幕貫穿了他的脖子。王大全發出一聲無力的梗咽,隨後身體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啊!”李桂林驚恐地大叫,一直濕漉漉地手掌從後方捂住了他的嘴,緊跟著冰冷的刀已經比在他的脖子上。
“要想活命就不要出聲。”身後敵人冷聲在他耳邊說。
李桂林睜大了雙眼使勁點頭,緊跟著他看見從漆黑的雨幕中走出了數不盡的人,他們有的身著百姓的衣服、有的身著統一藍色服裝,他們半蹲著聚集在這裏,視線來回掃視著周圍。
接著雨幕中又走出了四個人,其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年紀,走過來抓著李桂林的衣領,燈籠的光芒照射在他布滿雨水的臉上,冰冷且蒼白:
“這附近還有崗哨嗎?”
“沒,沒有了。”李桂林連忙回答到。
“其他清兵共有多少人?都在那裏歇息?”
李桂林哆哆嗦嗦地說:“兩百人,都住在村民的屋子裏。”
石信天眨了一下眼,放開他,緊跟著馬明龍手臂一揮,李桂林呻吟了一聲隨即撲倒在地上。石信天回頭問楊越:“殺嗎?”
楊越看著這座在夜色中寧靜的村子,點了下頭:“小聲接近,舉火為號,一齊動手。吳成良你帶上十幾個士兵去保護幸存的村民。”
“是。”
黑暗中,士兵悄悄摸索著前進,陸陸續續,在黑夜之中三五為一隊,貼在民房門口。楊越澆滅了燈籠的光亮,隨著時間過去,身邊的士兵點起手中的火把,在這整片黑夜之中來回搖晃十分醒目。
“殺賊啊!!!”士兵們發出一聲齊吼,紛紛一腳猛地踢開房門。
“啊。”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叫聲連成一片,驚恐的人中有村民也有官兵。嘈雜的聲音持續了很久,最後整個村莊被火把照的通明,清兵的屍體不斷被士兵們抬出來堆在一起。很多衣衫不整的村女抱成一團,看著地上的屍體,嚇得魂不附體。
楊越站在屍體堆的前麵,馬明龍迎麵走過來,他的肩上扛著一個官兵的屍體,那官兵雖然穿著白色的睡衣,但是從他腳上那雙精致的靴子可以看出來,他是個清朝的軍官。
馬明龍將屍體扔在地上,屍體的背上插著一支羽箭,除了箭矢以外,身上到處都是青紅一片。看樣子在死前被人毆打過。
馬明龍對楊越說:“都解決了,這混蛋好像是個軍官,看我們衝進去了騎上馬就要跑,被陳有誌一箭射下了馬,死了。”
一旁的吳成良看著屍體,皺眉道:“這箭傷沒有在致命部位,看身上的瘀傷,倒像是被活活打死的。”說著他抬頭看著馬明龍。
吳成良話音落下,馬明龍身後的柴豐隆便大聲說道:“我們衝進去的時候這廝正在奸汙民女,地上還有好幾個哭泣的女孩,床上好多血,兄弟們打死他,這是他罪有應得!”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營中有軍規,戰後俘虜生殺予奪自有大帥來定,不可擅自殺戳,更不可虐待俘虜。這些軍規,這一路上你們的兄弟們可都是背熟了的。”石信天走過來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