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陽的餘暉照耀在鮮血澆灌的麥地上,厚實地黃土地,將向後人昭示著,這裏曾有多少人前仆後繼。
越來越多的正紅旗旗兵放棄抵抗,扔掉武器坐在地上。最後,隻剩下一些殺紅了眼和半瘋的清兵還在負偶頑抗。在村民和士兵的合擊下,他們也倒在了這片土地上,鮮血和其他亡者的混和在了一起,流進塵埃之中。
正麵戰場之上,陸應穀手中的劍哐當,無力的掉落在地,雖然他還是個活人,可是臉上卻已是慘白一片,麵無人色。
“敗了,敗了,哈哈。。”
當西淩阿的頭顱被高高舉起的時,清軍就的失敗就已經一錘定音。在看到正紅旗的滿人降的降跑的跑,正麵不斷後退的許州兵終於撐不住了,發生意料之中的大潰敗。幾乎每個人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逃跑,一些家丁殺紅了眼,還提著刀想要阻止他們的潰逃。結果卻是被三五成群的逃兵撲倒在地上,轉眼間便已血濺沙場。
隻有一些老成的家丁見勢不對,趕緊聚集到陸應穀的身旁,保護自己的家主。
“大人我們快走吧!要不然長毛就追過來了!”
老家丁拉著陸應穀的衣袖,可是陸應穀卻像是一尊鐵像般絲毫不動。
“你們跟了我這麼久了,不要在這裏丟了性命,不要管我,快些逃命去吧。”陸應穀慘淡的一笑。
老家丁哭了,他來陸府有十幾年了,對陸家上下都已有了分不開的感情,沒了陸府他自己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大人!仗雖然敗了!你可還是巡撫呀!我們還可以重頭再來!!”說著他伸手去拉陸應穀的衣袖,卻被猛地甩開。
“我不在是巡撫了,不再是了。”
老家丁還想再說,卻被周圍的家丁架了起來,他們覺得陸應穀已經精神失常了,現在逃命要緊,哪還管得了他。幾十個家丁大聲吼叫著,轉眼便消失在逃兵的人群中。
隻留下陸應穀孤獨地站在人流之中,忽然從地上撿起了劍,高聲道:“膽敢後退者!殺無赦!”
沒有任何一個人回答他,回答他的隻有人流將他撞倒在地,就像是上帝在嘲笑他的無能一般。
陸應穀從地上爬起來,呆呆地看著逃跑的清兵們,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握緊手中的劍緩緩橫在脖子上,他的眼前浮現出了自己的一生,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緊跟著他的脖子爆射出一支鮮紅的血箭。
他倒下了,雙眼中,還停留著對這個世界的留戀。
勝利,士兵們歡呼著這鮮血換來的勝利。這一刻,在落陽的照耀下,榮耀填滿了他們的胸膛。他們望著視野之中敵軍越變越小的人影,盡情地嘲笑著他們的無能。
馬明龍手提西淩阿的人頭,領著連山山賊們朝楊越走去。他們的這一行為引得周圍的凱旋營士兵瞬間警惕,重新拿起火槍,互相看著自己的戰友,士官嚴肅地看著他們。
幾個近衛見狀連忙抽刀擋在楊越的身前,石信天橫刀在前,嗬斥道:“你們要做什麼!!?”
馬明龍將手中血淋淋的人頭扔在地上,看見地上這人頭,石信天緊皺著眉頭。馬明龍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忽然撲通一下朝著楊越跪下,隨著他的動作,身後的山賊們也紛紛跪了下來。
他們異口同聲:“我等今後願追隨大帥!共討清賊!”
楊越走上前去,低頭看著他們,問到:“你等山中為匪,為何忽然想要投身太平?”
馬明龍沉聲道:“先前我眾兄弟嘲笑貴軍無能,實則這場戰鬥卻差點葬送在我等兄弟手上,實乃慚愧。我等兄弟盡是綠林好漢,與清廷不共戴天!但求大帥能夠不計前嫌,讓我們投身軍中,誓討清賊!”
楊越輕輕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我倒覺得你們突然如此行事,怕是認為今日一戰之後,連圓村和連山注定不會再有太平日子,所以才決定帶著全村父老投身太平的吧?”
馬明龍麵色一僵,被戳中心事,一時無話可說。
石信天連忙對楊越說:“大哥,不可,這夥山賊沒有紀律,我軍雖勝,可傷員太多,如果讓他們再加入營中,這營中恐怕永無寧日。”
“清軍是你們帶來的,如今過河拆橋,喝水忘了打水人!”陳有誌忍不住嘀咕到。
看見馬明龍回頭瞪了自己一眼,隻好住嘴。
楊越看著一動不動的馬明龍,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這一仗你們表現得很不錯,超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