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狼旗(1 / 2)

驕陽如火,血染的黃昏澆灌在每個人的臉頰上。盡管他們沒有鋼鐵般的盔甲,沒有鋼鐵造的武器,但是在此時他們卻擁有了鋼鐵般的意誌。在他們麵前,任何阻擋都顯得蒼白無力。

多年後,有人問越軍退役的老兵:“為什麼越王的凱旋營能夠一生征戰無敗績?”

老兵微微一笑:“因為每一名士兵都有站在戰場上的理由,並且他們的百姓始終愛戴著他們,憎恨著敵人。因此,兵鋒所指,勢不可擋。”

死亡是唯一一盞亮著的燈塔,無論你駛向何方,最後都會達到他所指引的方向。一切都將逝去,唯有死神永生。

半空彌漫著硝煙的味道,隨著血腥味,裹挾在風中,隨之飄散。

這裏的廝殺已經過了最初的衝擊,雙方的人馬互相擠壓在一起,沒有人能在裏麵聽見長官的命令聲。耳旁隻有慘叫,然後就隻剩下將武器刺進敵人的心髒來捍衛自己的生命。不少清兵都失去了戰馬,淪為了和敵人相同的步兵,但是和凱旋營的士兵比起來,顯而易見,他們手中短一些的馬刀在太平軍失去陣列優勢後,會占盡優勢。

楊越將劍從敵人身上抽出,他身邊的近衛隻有幾個了,石信天被人流夾在了遠處。石頭已經不奢望能夠再跟上楊越的步伐了,隻能帶著身旁的士兵揮刀朝敵人的身上砍去。楊越現在身處戰陣之中,根本不知道前方的突擊如何,作為統帥,這讓他感到莫名的焦慮

他稍微恍了下神,便有一個清兵揮刀朝他砍來,近衛毫不遲疑地撲過去將來人撲倒,拳腳並施。在地上來回翻滾著,楊越雙手握住劍柄插進敵人的脖子,隨著鮮血濺出,清兵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一動不動地癱在地上。成了了這片黃土上的又一個亡魂。

鄧山林全身僵直站在擁擠的人群當中,雙手緊緊的握住帥旗。不管是清兵還是凱旋營士兵,都是朝著他手中那顯眼的帥旗湧去,這裏的戰鬥更加殘酷。鄧山林身旁四個護旗的兄弟已經躺下了三個,清兵和凱旋營士兵共同擠在這大旗周圍,相互殺戳,並且朝著帥旗的方向擠去。

齊布鬆敖隨著清軍的人流衝進去,他就站在距離鄧山林二十米不到的位置。從背上取下弓,將弓弦拉得滿圓,睜著一隻眼睛凝聚看著抓著帥旗的那個敵人。隨著他的目光,那名敵兵似乎也察覺到了空氣中這雙飽含的殺氣的眼睛。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對視,讓清兵很奇怪的是,那名太平軍並沒有任何要閃躲的意思。腦袋上冰冷的麵甲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整個人隻是靜靜的望著他手中的弓箭。

齊布鬆敖鬆開手中的箭,隨著一聲清脆的弓弦聲。離弦之箭飛快的射了出去,“砰”,一張盾牌擋在了前麵。盡管箭矢沒入了大半,但是最終卻還是沒能射中那名敵兵。他惱怒的大罵了一聲,手指隨即從箭壺中再次抽了一支箭,瞄準著掌旗兵的頭上。

那個太平軍還是麵對麵的看著他,湯齊布鬆敖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臉上究竟是驚恐還是嘲笑,“看你還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他狠狠地罵到。

“嘣!”他鬆開手指,蓄力已久的箭矢射出。齊布鬆敖看見那名護衛在旁拿著盾牌的太平軍張大了嘴,揮舞著手中的盾牌,可是已經晚了。

“砰!!”

箭矢狠狠地撞在了太平軍士兵的臉上,一股鮮血隨之濺了出來,那名敵兵整個身體帶著大旗“鏘鏘”後退了四五步,才穩住腳跟。齊布鬆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卻發現那名敵人晃了晃頭,沒過一會就恢複過來,毫不猶豫地又上前走幾步,回到剛才的位置,將大旗再次插在地上,然後抬起頭繼續注視自己。

顯然,那支箭沒有正中。

齊布鬆敖憤怒了,沒有獵物敢這樣對待他熟練的箭術。再次張弓拉箭,可是,他卻發現無論如何使力,這弓弦都無法再拉動分毫。他楞了一會,緩緩地低下自己的頭顱。一把血紅的槍刃已經透體而出,隨著槍刃猛地收回,他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抬頭看去,卻發現那名敵兵還是站在那裏,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

鮮血順著麵甲的縫隙流下鄧山林脖子,然後了他的胸口和肚子。剛才那一箭正中了鄧山林的左臉,凹下的麵甲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碎裂成幾塊,深深陷進了他的肉裏,這種痛苦無法言喻。可是盡管臉上火燎般的疼痛,鄧山林還是挺直了自己的身板,在人群中抓緊手中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