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看了一眼他,知道他心頭還有話要說,便微微一笑道:“這位好漢如何稱呼?”
“好漢不敢當,連山馬明龍是也。”馬明龍一抱拳說道。
“哦。”楊越看了他和村長一眼,然後問到:“如今清兵襲來,馬當家有何計劃?但可一吐為快。”
馬明龍看了看眾人,說道:“你們太平軍尚有兩千餘能戰之兵,我山寨中也有五百六十名好漢,雖然未經訓練,但也盡是刀劍舔血之輩,論廝殺搏鬥,就是大帥麾下之兵也未必能夠匹敵。”
“哼!”石信天聽到此處一陣冷笑。吳成良也緊皺著眉頭看著馬明龍,兵雖然是按照楊越的方法訓練的,但是實施者是他,現在被說凱旋營的兵還不敵這山中之匪,他心中當然不滿。
馬明龍並沒有理會他們兩人,他看出來了這太平軍大營中雖然其他三人說得天花亂墜,但隻有麵前的楊越才是最後能夠蓋棺定論的人。
“我們兩方並肩作戰,並不比這清軍差!但若是大帥執意要拋棄輜重傷員,做那老林中的縮頭烏龜,我也無能為力。”
“大哥,這土匪頭子口出狂言,可不能讓天下人看了咱們凱旋營的笑話。不就是三千清軍嗎?!五千人的善碌都不能滅我軍心誌,區區三千人又能奈我何!我們要讓著些土匪在戰場上好好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兵!可不是他幾個土裏土氣的山匪能睥睨的!”石信天斜眼看了一眼馬明龍,對楊越說到。
周博文沉思片刻後說:“大人,石兄弟此話有道理。但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這一役能夠獲得勝利,可我們之後的處境會變得越來越艱難。不如暫避鋒芒,尋覓良機。”
楊越看了看他們,低著頭看著桌上的地圖,在心中權衡著兩者得失。過了一會他已將做出了決定,抬起頭,掃視著眾人,最後停留在馬明龍臉上:“我相信在未來的一天,你會很自豪地和你兒子說,你曾與凱旋營並肩戰鬥過。”
馬明龍聞言釋懷,抱拳道:“那今日就讓馬某見識一下你們能有多少能耐吧,看是否能成為我今後的榮耀。”
前一刻還祥和寧靜的連圓村因為一群山賊的到來,忽然之間變得忙碌。所有人備戰的消息還在像瘟疫一般在人們的耳邊傳遞,空氣中充斥著緊張的氣氛。所有的凱旋營士兵都被命令到西方的村口集結待命,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五百多的山賊,他們裸露著身體的大部分皮膚,以讓自己在炎熱的陽光下更爽快。因此他們與整裝待發的凱旋營士兵站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老弱婦孺被安排到村北躲藏,受傷的士兵也被安排和他們在一起,發放給她們武器。萬一前麵的防禦被打垮了,他們就不得不拿起武器為了自己,以命相搏。但站在他們前麵的人,沒有任何一個會想要這樣的結果。
所有的士兵被一列一列整齊地在金黃的麥田上,雖然早已經過了麥子成熟的日子,但是還有成捆的麥稈被堆積在一旁。灰色的狼旗不再安靜的躲藏,它再次驕傲升上半空,帶著嗜血的姿態。石信天站在楊越身旁說道:“一協和二協還接近滿編狀態,可是三協隻有四成左右了,大哥,你想怎麼打?”
楊越現在也覺得頭大,三協隻有這麼四百來人,所以凱旋營能夠和清兵硬拚的隻有一協和二協,再加上馬明龍的五百多亂七八糟的山賊兵,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排。無奈,沉吟了片刻他說道:“一字陣列吧,還是一協居中,二協居左翼,三協和馬明龍的人在右翼。等看見敵人之後再見機行事,隻有如此了。”
石信天點點頭,連忙讓旗語兵揮舞手中的小黃旗。過了一會他回過頭說:“那些土匪會聽我們的命令嗎?”
“不知道,希望他們能聽從我們的建議吧。”楊越望向視野中的山賊軍,心中也一時拿不定。
隨著一協帥旗的旗語,凱旋營全軍動起來。連山山寇們見慣了吊兒郎當的綠營兵,現在瞧見太平軍兩千多人在統一的鼓點聲中邁著整齊的步子,進退如一。這五百來號大老爺們都看楞了。
“這太平軍是在給我們表演嗎?”二秤子說。在他的眼裏,太平軍士兵昂著胸膛,抱著火槍,每個人的衣服裝備一樣也就罷了,動作和姿勢也是一樣的。在一陣鼓點中邁出腿,從側麵看去整齊劃一,如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