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文率先說道:“不行,太冒險了。托明阿那蠢材的鑲藍旗還在我們屁股後邊跟著,萬一攻城不利,損兵折將是小事,撤退不及被前後夾擊才是大患。”
“你這番話太過於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區區一個縣令,加上一個追了我們大半個月都沒能摸到屁股的托明阿,就能夠夾擊我們?”石信天有些不服氣。這炎熱的天氣同樣讓他心情煩躁。
凱旋營已經有半個月沒有進城補給糧食治愈傷兵了,原因除了清軍各縣謹慎嚴查,最大的就是過路的商販商賈不願意幫助。因為在睢縣,凱旋營走後,托明阿帶著清軍步楊越後塵進了城,放了牢中的官,然後將縣城中的全部豪紳抓出來,滿門抄斬,家產全部從軍,實則是盡數進了托明阿的私囊。
楊越行軍途中得知消息之後也有些不寒而栗,心中覺得愧疚。可是他知道,如果讓他再決定一次,他還是會做同樣的事情。因為這是戰爭,戰爭從來都沒有公平正義,他隻能站在自己的立場而考慮,這一點,他麾下的眾將都比他明白。
這件事情傳開之後,帶來的結果是河南境內商人疑神疑鬼,街上瞧見個乞丐都覺得他是個餘匪的喪門星,更不用說協助路人進城了。在凱旋營和善碌的戰鬥中,一協二協隻傷亡一成,三協的傷亡則有七成之多,隨軍傷兵五六百大多是刀劍的外傷,沒過兩三天怎麼也得換次藥。而且隨著天氣越來越熱,有些士兵先天體質弱中暑。累計起來的傷員必須得到藥材和郎中,否則就會有生命危險。
周博文理智地不與石頭爭辯,扭頭看著楊越說:“大人,為將者,不思勝先思敗。這事情還得多斟酌,計劃周詳以保證萬無一失。”
石信天叫到:“大哥昨天又有十幾個傷兵傷口發炎了,他們需要重新包紮,還有熱水,否則我們就得看著他們在我們眼前死去,到時候士兵軍心渙散。找一個地方補給,這事情已經火燒眉毛,不容得再拖了,強攻吧,一鼓作氣!”
楊越聽到兩人說的話,扭頭問不說話的吳成良:“你的意見呢?”
吳成良道:“卑職認為,強攻縣城並不是明策。但是現在天氣炎熱,受傷和中暑的士兵如果不進行照料必然與其他士兵生死兩隔。所以我建議兵分兩路,留下一些糧食和銀兩,讓這些傷員化整為零自行回天京。”
“你這是要他們死!你知不知道現在告示上兄弟們的一個人頭多少錢?我告訴你!整整五兩銀子!他們身上帶傷肯定活不下去的,最後會被清兵活活打死的!”石頭發狂般的大叫到。
周博文舉起他的手:“我同意吳成良的看法,壁虎尚知斷尾以求生,放下傷兵我們的行軍速度至少可以是現在的兩倍。”
“大哥!”石信天見他們兩站到一個陣營連忙扭頭看向楊越,畢竟楊越才掌握最後決策權的人。
楊越看著他們三個,緩緩說道:“我不會為了求生的機會而拋棄士兵的。”
“大人!”周博文勸道:“萬事以實際出發,如今保存戰鬥力量才是關鍵,為將者切勿婦人之仁!”
楊越抬頭站起來,“在這些兵第一天入營時,我就在高台之上告訴他們!凱旋營不會拋棄兄弟、有飽飯吃、有高額軍餉、有免除士兵後顧之憂的撫恤。因此,善碌的三千清兵就算擊穿了三協士兵的陣列,也無法徹底的擊潰他們,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就算是死了,也是為了幸存戰友的安全,也是為了自己的親人。如果,我們背棄承諾,就算活到了天京,可,又該怎樣才能讓士兵相信其他的承諾?!”
楊越走到探馬麵前,問到:“你們可知這附近有村子嗎?偏僻些的那種。”
探馬愣了一下,在自己的腦海中琢磨,然後說:“這裏東行三十裏,有一個村叫做連圓村,位置偏僻在連綿的山脈附近。”
楊越點點頭說道:“就去那裏,讓你們知道路的探馬隨我一起,我帶十幾人去和那些鄉親商談一番,周博文統籌全營緊跟我後麵。雖然隻是一個村子,但是隻是熱水的話是完全不成問題的,而且又是大山附近,藥材應該也很多。”
“大人確定要去一個小村子裏休整?”
“我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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