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冷靜是很難的。空氣越來越少。自己呼出來的汙濁空氣很快又被吸進了肺裏，肮髒的氣息越來越影響著呼吸的節奏。
“無論無何得想法出去。”謝細五想，“在這樣的地方，即使哭泣、哀求和磕頭都找不到對象。隻能靠自己了。”
謝細五決定憋足最後一口氣，做最後的努力。這一次再不成功，可能就隻能認命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自掘墳墓”。
在最後的動作之前，他隻需要把教官講的神龜術牢牢記住就行。腦子裏的那些東西，會像一把蓄勢待發的箭。心裏默默地數著數，“三、二、一”。
謝細五的身體馬上發動起來，他手中的小鏟就像鼴鼠的雙腳，拚命地挖著土。這一次的效果還不錯，神龜術又找到了遊泳的感覺。
快速地前進著，身體貼著那塊堅硬的石頭。他的速度很快，幾乎不覺得有什麼障礙。謝細五在最初的那種艱難過後，很快就變得順溜了。因為他進入了一個和他土豆一般身體差不多大的洞，洞壁光滑濕潤，身體幾乎不需要用多少力，隻需要像遊泳那樣不停往前就行。
謝細五覺得這種感覺很愜意，微微閉著綠豆眼，心裏又產生了哼歌的衝動。
愉快呀！真是很愉快。也有一些不愉快伴隨著。他所經過的這條曲裏拐彎的通道，有一股陰森之感。還有一股很濃的腥臭味。在某些地方還有白森森的骨頭，那些骨頭有些像豬的，有些像狗的，有些像人的。
謝細五一邊前進一邊尋思，難道自己鑽進一個墳墓裏啦？不是少量的骨頭，而是大量的，非常多的骨頭。不像是墳墓。那麼就是過去的一個屠場，或者亂葬崗，再或者是專門賣人肉的廚房？
手不經意就摸到那些骨頭了，心裏別提多惡心了。謝細五差點就吐了。但是他得堅持著，不能吐。隻要那個動作一開始，憋在身上的勁馬上就泄了。一旦泄了這一口氣，他就不會再有鼓起往前飛速前進的力了。即使是在一個現成的洞裏，也是一樣。
這些不愉快都是可以克服的。
謝細五的手不停地滑動，身體順著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就冒了出去。他像一枚點火的火箭，從地下的發射架猛地衝上高空。
他身體裏爆發出火箭那樣強勁的推力。他憋足了最後的氣，往上猛衝，升到十多米的高空，到了那裏，身上的力量一下子散了。謝細五像一個鐵球，徑直往下落。
謝細五真後悔最後那股氣憋得太足了，有些過火了。身體往上升的時候，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覺得快意無比。
身體往下落他就害怕了。
他不是鐵球，砸不爛。他是一個蘋果，一砸就爛。他也不是牛頓頭上的蘋果，可以有一個腦袋接住他。
他摔下去，就和西瓜摔倒地上一樣，紅紅綠綠的一片，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