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謝細五心裏喊了一聲,“剛才那兩個人是七虎和金巧兒,他們正要回頭去救他。他們這一回頭,不是飛蛾撲火嗎?”
他怎麼啦?自己遊在一個短池裏?又回頭啦?
謝細五一著急,就要從泥土裏冒出來。身子往上一頂,身子竟然動不了。在黑乎乎的泥土裏,謝細五沒法前進了。他用小鏟再試了一次,鋒利堅硬的小鏟毫無作用,一點都沒有進展。
“石頭。”謝細五第一個印象冒出來,腦子裏就懸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似乎要壓下來。教官在教神龜術的時候,對於遇到石頭的問題提出的是什麼解決方案呢?
謝細五在腦子裏搜索著,也在回憶著那一天的情景。教官教這一節的時候,他用紙畫了一個圓睜著的眼睛,而自己的眼睛在那張紙後麵藏著睡覺。
教官狠狠地打了他一鞭子,幾乎把他的脊背打斷。那是記憶很深的一堂課,整堂課都被鞭子占領了,其他所有的內容都是空白。他腦子裏沒有解決這種問題的技術手段。
“怎麼辦?”謝細五忘記了七虎和金巧兒,他整個心思都在這塊黑黑的,堅硬無比的大石頭上。從石頭之間穿過去,那簡直是做夢。謝細五覺得教官最可能給出的答案,就是繞開。
還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嗎?謝細五準備順著石頭邊緣前進,另外找尋出路。
謝細五的想法,實施起來出現了困難。他準備開動小鏟,繼續剛才的動作和姿勢,熟練地在土裏鑽過去。心裏想的是一回事,實際的手上動作就是另一回事了。
手上軟軟的,沒有力氣。肚子空空的覺得難受。動作僵硬,而且速度很慢。謝細五愣住了,他驚異於身體這架機器的變化。
身體可以“嗚嗚”地開動,但泥土卻不會如刀削麵一樣飛了。挖了幾鏟泥,全都堆在他的麵前。幸虧頂著石頭,而不是鬆軟的泥土,他還能勉強維持平靜的呼吸。
謝細五著急了。在這漆黑無知的泥土裏,他和那種埋掉的死人有什麼區別。看來,他無需勞動別人為他挖墓地了,躺在這裏,慢慢停止呼吸,一切就結束了。
任何人都會死。大多數生物也會死。當然,也有特殊的例子,矽酸鹽礦石和單細胞生物,就是永生的。
即使明白生死的事,當真正麵臨死亡的時候,無論誰的心還是相當不甘心的,也很難平靜麵對。
謝細五心想,自己費盡心力逃出來了,又陷入了另一個無處可逃的境地。命運難道在跟他開著可怕的玩笑?如果結局是這樣的,何苦去陪著笑,在一群粗野的男人和高頭大馬麵前出盡洋相呢?
“我去他個三舅媽的,”謝細五心裏有些惱怒。
這種惱怒沒有維持多久,他知道惱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神龜術,遊泳,武功。幾個詞循環交叉地浮現在腦海裏,他盡量冷靜著自己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