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枝剪葉 青間空窗(3 / 3)

‘有房沒家’這樣的心裏破衡也是遺傳了你的母親!

母親……

桌上一堆雞毛菜是晚餐的素菜,立方姐微低著頭一棵一棵理著,眼神似乎在讀一篇與母親相關的長詩,此情此景真讓我想到了母親。誰叫我青少年時期,父親就隨工程隊四處賺錢,結果‘嚴母出孝子’,我越來越感覺自己現在的內在與外在加在一塊就是‘女人心男人相’……第一次敢於如此評價自己的人生,夠膽!

突然覺得自己這根男人大丈夫的腰杆硬了,稍微挺胸抬背中,發現比同坐桌旁的徐徐爰高出半個頭來,按她的思路,她應該叫我哥,顯然生活中我們的位置顛倒了,好想聽立方姐安靜地叫我一聲‘哥’的感覺,應該很親切。做夢都沒想到,下周六早回來的一個小動作助我夢想成真。

欣賞那隻最多兩人份的小鍋,把配件找全開始煮粥……學徐徐爰推薦的方式‘一心一意隻關注一件事的時候,時間與空間會莫名和諧’。今天又是徒步,開門看到她背著背包濕了額前的頭發,還汗濕了衣領胸前,接走她的背包接著給她兌了杯溫開水。

想起第一天她來時說過,開空調她隻會感冒,待她抱著睡衣去洗澡的時間裏,我能讀懂的隻有晚餐的味道該上場了。煮開好久的粥在鍋裏,盛一碗漂在水中如浮萍,記得回程時車過大江,江麵上的波瀾不驚,此時一滴滴水如何織起平麵的溫柔,就這麼悄悄地,我對這碗米粥注入了太多的目光,自己都忘了收。

徐徐爰一個近距離的貼肩說話,微笑的溫暖我沒有回頭都能感覺到,靜靜坐在餐桌一邊看她細細品著米粥,猜是什麼事情惹得她心情如此地好,又盛了一碗,吃完用舌頭舔了舔碗口,象個孩子般調皮,又象是妹妹般說了見到她以來第一次有親切感的話:

這才有點兒哥哥的樣!

自然哥哥的樣也包括接下來洗碗洗鍋。隨著隔壁的燈關掉,夜晚自然打盹中,睡不著的夜,我隻能學禪盤膝而坐,習慣著睡著前將空調關掉,可是關掉了自己這間的空調,樓上樓下的垂直空調外掛聲響叮鐺。想不出徐徐爰是如何讓自己在這樣的噪聲中睡著的,終於明白用了三年空調外掛的噪聲有如此肺活量。

隔著一道牆,隔著兩個人的世界。難得有了親切的感覺,想著的話沒來得及表達,從此成了我未來的困擾,周日她出門時禮貌的言語增加了彼此的距離。我更沒想到,答應她回來後陪她去旅行的承諾無法實現,因為上一次她獨自旅行讓她成為‘天王’的愛情晚餐。

那時還不知那個人是誰,隻是聽她說那個人看起來比她大一些,結果大上20歲的人,聽她叫一聲哥哥會是什麼感覺,至少大她兩個月她叫我哥哥我會很開心。

按月計算的生活規律有半月不在這個城市裏,我對居住環境的周圍很陌生,唯一熟悉的就是小區外的公共自行車,每當回到這個城市我都會偽裝成環保者,騎行在有距離的工作環境與生活環境之間,當然騎行護城河看一看大運河是不可少的消遣項目。

周二下班前,聽誤了班機還裝敬業準時趕來上班的顏同事說,他在候機時聽說有‘天王’要來,大夥沒什麼心情聽,畢竟曆經三十年人生‘天王’的位置穩坐心中,讓男人在女人麵前失去幾分自尊,感慨人生差太遠。

大家落下一個‘沒心情聽’的荒蕪背景給顏同事,手卻習慣在鍵盤上搜索,我也不例外,分析哪座酒店最是他們願意入住的。顏同學的小道消息說‘天王到此是場私人聚會’……來得快撤得也快,肯定不會選擇交通繁忙的地段,護城河姑蘇館的香格裏舍五星酒店應是首選。

自從徐徐爰說話有了‘親切感’之後,我決定不再叫她‘立方姐’,叫‘爰姐’不妥,‘爰爰’總是掛在嘴邊,當把這個消息說與她聽時,她伸來拳頭點了個讚,依然吃過晚餐碗筷放下等我吃完,我隻悔心中問:

為什麼要告訴她這個消息,別說一個,幾大天王她是沒一個討厭的。

強裝笑臉問她要不要去,徐徐爰果斷否定。想來也是,散步她倒喜歡,追星的事她做不出來,因為自從上次旅行回來,她說她遇到了驚為天人的‘明星款’,我還不相信。更沒想到,這場天王盛宴真的落在了香格裏舍,而且到此的天王並非一位。

星期四的晚上,貴氣十足的五星酒店裏傳遞著秩序與微笑,看似彬彬有禮,那隻是禮貌背後的一切將在夜生活即將開場前做了個優雅的轉身罷了。

酒店外的廣場上聚著周圍來此納涼的居民,明知身後是五星酒店卻都選擇背對著大門,如同我騎在車上用腳支撐著地麵,佯裝灑脫地看過,轉動的自選車輪轉過街角,追隨我的隻有虔誠的背影偏偏挽著大地的胳膊肘。隻是我沒想到,對‘天王’此行不感興趣的徐徐爰在我車輪離開後的某個時間就出現在酒店大門外。

回答過徐徐爰的提問,此時轉身看向酒店大堂的工作人員的是今天的值班經理耿休,他覺得今天有點特別,平時這個時間也就三兩位客人入住,今天怎麼了,不是三人一組就是七八人一行,已經過去了四組。

他跟前台交待幾句轉身將去,卻發現大門外停了輛豪華的SUV,從副駕上下來位身高一八零左右的年輕男子,墨鏡搭配POLOT恤也不失調,後座下來的這位同樣黑超休閑裝,隻是在他身後同樣黑超的人不是貴賓安全助理主管衛速理,雖然自己有一米七八,當這些人從身邊經過,耿休還是最矮的一位。

到達酒店的客人帶來了室外的溫度也拂來了自然的風,卻是大堂一幅高大的屏幕綴著絲縵擋不住畫麵上帥氣的六個成年人的身影。

一定很帥!

一女賓如此肯定地說,看男伴去櫃台辦理入住手續,徑直向屏幕走來,高高的高跟鞋踩著誓要摘掉絲縵的傲氣,耿休這才發現剛剛守在屏幕前的四位安保人員也隨衛速理一行人離開了。他用一秒的時間思考:

沒聽領導說今天有貴賓要來,活動,有一場私人宴會罷了……

他們,他們,五大天王?王大天王!

女賓肯定的聲音將大廳裏的女人們變成了迷妹,她們身邊的男人則成了餐巾紙。當畫麵盡現耿休才恍然大悟,那畫麵上的第六個人不就是退役的花樣運動員屠喬巧,原來相傳在歸入各大經紀公司前,她是這五位的經紀人一說有譜。

耿休再快的步伐也要保持著微笑,在七七八八道門擠來的人群中禮貌地行走,再快速的衛速理一行終沒有到達安全地點,此時他對著肩頭的麥說話:

第五通道,開燈!

水晶廳外牆的一道裝飾門竟然打開了,推門而入就是水晶廳的大廳,這裏真是水晶的世界,乍一亮亮瞎了不帶眼鏡胡亂一通亂找誤到水晶廳外的徐徐爰。她被身後突然而至的光影罩住,微轉身想回眸被光影刺得趕緊舞衣袖遮住眼睛擋住了容顏,

光與影落在她臉上留下深淺的溝壑,而她留給一行人的是一道落在牆上變形的胖子,眾人無視她快速離去,連衛速理也沒想到,不是今年第一次走第五通道,竟然還會有陌生人在門外。

等徐徐爰擺脫了光影的籠罩,倚欄輕輕眨著眼睛,手還有意複查著自己的背包,看古董老板交托要送出的禮物還在不在!安定後的眼神有如夜幕下光線照不到的黑暗如此的執著,她邊走邊思考經理南書謙的心思。

原來當鋪的古董經理南書謙不知怎麼翻出陳年舊帳單,發現有張屠喬巧外婆當年抵押在此的釵,那是支金玉相接的釵。那留字說後人會來贖,南氏典當傳了幾代生意還不錯,想到自己人生走到此南氏將無人延續香火,南書謙就想著翻看陳年舊箱底兒。

他早打聽到屠喬巧退休後養老在她外婆當年生活的地方,因為‘特別’的人生經曆,使她退而高居廟堂,成為一個市長請得動的人物。南書謙尋思著如何物歸原主,終於逮到了這個機會。對,是逮著這個機會,來時南書謙對徐徐爰說得很真切:

人家的心願擱在這兒太久了,我心裏也鬧騰,助人助己。

南書謙將這釵當麵打開當麵封好,又包了層絲質般的禮盒,貼了公司的封貼,就這麼自然地躺在徐徐爰的背包裏,小道消息說了,酒店裏有個私人聚會是為屠喬巧而設。

我的車輪輕輕離開家門時,徐徐爰搜索了多餘的網絡信息;隨著車輪遠離酒店遠離護城河,徐徐爰正在一步步靠近耿休花了一秒就認識到的關係。擇日不如撞日,偏偏大堂經理都沒公開知道的消息,徐徐爰在酒店裏問了一圈都沒回答她,聽說姑蘇館那兒有個私人家宴還動用了保安裏三位外三位地不讓進,她知趣地走開了。

五星級酒店少不了男人女人的派對,這時間泳池內外一片搖曳生姿,徐徐爰開啟了散步模式,在打量這些人身上的金銀財寶的材質,顯然自己身上沒一件裝飾品素色沒圖案的人也引起了同性的輕視與異性的不著意。

沒有人在意她腕上那塊紅色表帶的腕表,那是她一個月的工資又多出了三千塊錢才從典當行裏贖來的舊物。顯然她腕在衣袖裏,別人看不到,唯有剛提袖遮擋光影時,衛速理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