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我什麼?”江南呆了,“我隻是蹲下身撿東西而已,你突然衝過來拚命擠壓我的心口——大胡子叔叔,你怎麼了?”
他怎麼了?他反常的舉動驚倒了一大片人,更有社團的樂友竊竊私語:“原來這個人是江南的男朋友啊?”
“我還一直以為江南和大黃是一對呢!”
“沒想到江南喜歡這種年紀大的男人。”
“什麼年紀大?這你不懂了吧!這年頭流行老少配,說是年紀大的男人懂得心疼人。”
“就你懂!要我說,最帥的就是他那滿臉的大胡子,要多酷就有多酷,簡直帥得不得了。”
一群人嘰嘰喳喳說不好是嘲笑還是開玩笑,江南可以裝作不理,珊瑚卻沒辦法再沉默下去。
她正要走上前抓住大胡子問個明白,一隻手拽住了她,轉過身看到的還是大黃永遠憨厚的笑臉。
“排練!繼續排練!”大黃用力地拍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也成功化解了大胡子和江南之間的尷尬——他就是這麼神。
大黃的機智能夠救得了一時,卻救不了一世。回到了琴行,趁著四下無人,整個琴行的四樓隻有他們倆的時候,珊瑚揪著大胡子非要問個究竟不可。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什麼?”大胡子裝傻功夫一流,“我天天在琴行待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能知道什麼?知道你最近跟某位男士走得非常近?還是知道你最近賺了很多錢仍然不打算給我漲工資?”
他倒是比較會扯啊!七扯八扯想扯開話題?“別跟老娘裝蒜,你是不是知道了有關江南的什麼事?說啊!”
“江南怎麼了?你是說江南跟大黃談戀愛?”給自己倒杯烏龍茶,大胡子唏噓,“看不出來啊!我覺得江南對大黃沒意思,要是真有意思,那也是他們倆之間的事,跟咱無關。”
扯不過去,改繞話題?珊瑚索性單刀直入,“江南移植了‘她’的心髒,對不對?”
呷了一口茶水,他給她也倒了一杯,“這烏龍茶味道不錯,你也喝一口。”
撥開他的手,珊瑚要他直麵現實,“別拿‘她’愛喝的茶給我喝,我隻喜歡綠茶——我猜的是不是真的,你說啊?”
“你之前不就猜測江南的心髒來源於‘她’嘛!現在又來問我幹什麼?”他把玩著手裏的茶盞,不把她的叫囂放在心上。
瞧他的神色就知道這回他準又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決不會跟她吐露實話。行啊!他不說沒關係,她自己試探就是了。
臨出門之前,珊瑚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不會因為江南有著‘她’的心髒,而愛上江南吧?”
又是沉默?
那她索性一次把話說個清楚:“你已經毀了一個‘她’,別再毀了‘她’延續的生命。江南看上去弱不禁風,骨子裏卻是又倔又硬。像你這種不懂得愛,也不會愛人的人還是收回你的狼爪吧!”
他沉默著將拿給她的那盞茶倒入自己的口中,洞頂烏龍苦而甘甜。
大黃在後台找到了江南,她正翹首望著進出口的地方,像是在等著誰的到來——是大胡子叔叔吧?
“江南,你該準備出場了。”
“再過會兒!再過會兒我就去準備。”
大黃實在看不下去了,拉過她,他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別等了,你早早地就把音樂會的門票送給了珊瑚和大胡子叔叔,如果他們來了一定會坐在第一排,到時候你不就看見了嗎!快去準備吧!”他拂去她耳畔的碎發,溫柔的目光取代了平日裏傻裏傻氣的表情——好陌生的大黃,她不熟悉的大黃。
她昂著頭迎著他的溫柔,“大黃,你為什麼一直讓我叫你‘大黃’?”好像大狗的名字,這個略帶侮辱的稱呼,他隻讓她一個人叫,有什麼特別意義嗎?
他甩甩頭,以最快的速度抹去江南的猜疑,不讓她察覺任何有關往事的端倪,“沒什麼!這是一個稱呼而已。”他笑笑地望著她,“去準備吧!要開始了,我幫你等大胡子。”她究竟在等誰,他心裏清楚。
轉身的瞬間他赫然發現音樂會的現場來了很多記者,相機、攝像機一應俱全,不過是一場大學裏的彙報演出,怎麼來了這麼多媒介的人?
“江南!江南,你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瞪他,收去溫柔,他又回到那副傻乎乎的模樣,“緊張什麼?這些媒體都是我通過學院邀請來的,這叫擴大影響,你不知道嗎?”
真的隻是為了擴大這場彙報演出的影響嗎?大黃看怎麼覺著不像啊?
好在有更重要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知什麼時候珊瑚已經坐在了第一排的觀眾席上,靜靜地等待著演出的開始。
大胡子呢?江南期待的大胡子叔叔不來了嗎?
不來也好,大黃斜上天的雙眼做著自己的盤算。也許他可以學《我的野蠻女友》中車太賢的做法,給他的“不野蠻女性朋友”準備一枝花?
不用準備花了,江南的臉像一枝苦菜花豎在那裏,眼看著演出就要開始了,第一排那個位置還是空著。大胡子叔叔不來了嗎?
在江南心中,這也許是為大胡子叔叔一個人準備的演出,但麵臨諸多觀眾,她不能罷演啊!
擺好架勢,隨著音樂聲起,長笛與鋼琴交織在一起。
有一種愛,叫離開。
時間讓我們默默的理解,默默在心裏裝滿祝福,
揮一揮手,讓春草綿綿,落紅成陣。
就是有這樣的感情啊,
飄蕩成纏綿而溫暖的空氣,
就是在這樣無心的眷戀裏,
我們認識自己也認識世間,
就是有這樣無緣而有情的瞬間,
讓我們輕輕的歎息,深深的愛,
然後,學會離開!
還是那曲《離開》,不同的人詮釋、不同的心境、不同場合聽起來,感覺也完全不同。站在入口處的大胡子,在最後一刻趕來,聽到的就是江南訴說的《離開》。
是該離開了,他來隻是為了聽這一曲,望著滿眼記者、閃光燈,他更想快點離開。
沒有看到他離開的背影,江南謝幕的瞬間看見了捧著一枝花向她走來的大黃,順著他的身影,交錯的視線讓她看到了那團像野草一般雜長的大胡子。
她想也沒想,衝下台就喊了起來:“大胡子叔叔,你終於來了!你聽見我演奏的這首《離開》了嗎?你覺得它跟你演奏的那隻曲子有什麼區別?”
在場的所有記者都將鏡頭對準了從舞台上飛奔下來江南,鏡頭追著她,順道逮到了逃避不及的大胡子。
所有曾經活躍在流行和古典音樂之間的娛記們都感到那張大胡子臉上的一雙眼是那樣熟悉,他是誰呢?大夥兒一時想不起來。
江南才不管自己會不會成為焦點呢!她隻要抓住大胡子叔叔,趁此機會將她蓄謀已久的計劃進行到底,“大胡子叔叔,你覺得我演奏得怎麼樣?你是這首曲子的原作者,你是大名鼎鼎的成曄啊!由你來點評是我的榮幸。”
全場嘩然,被驚呆的娛記們一時間緩不過神,大胡子就抓住這片刻的空當抓緊時間逃命。
好你個江南,原來你設下一個圈套,在這兒等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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