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藏族大哥在為馬腳撤換防凍的皮料,大嫂則在屋後忙著家務,他們的小女兒依舊纏著雲步遊,用已經變得淺淺的雪,在不遠處堆砌著雪人。
潘玉龍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一切行動如常。小女孩忽然向他招著手,他慢慢走了過去。雙腳沒有了那種灌鉛的感覺。雲步遊兩人所堆的雪人很小,周圍都已經露出了地麵,再過去一些地方,可以看到雪化的痕跡,拖成了一道淺淺的溝。也許春天已經開始來到了這處雪山草甸。
小女孩笑道:“伯伯要講故事,你也來聽?”
雲步遊看著潘玉龍笑了笑,使勁搓揉著在雪裏變的泛紅的手,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如果好些了,就適當活動活動吧,這樣對身體恢複也有好處。”
潘玉龍感激道:“謝謝您。”
小女孩在一旁一邊將剛做的雪人拍實,一邊急急道:“伯伯,你講呀……”
雲步遊:“好,好,伯伯講,說的是一隻赤道上小兔子從來沒有看見過雪……”小女孩迷惑:“赤道是什麼地方?”“是一個很熱的,太陽很強烈的地方。”雲步遊繼續說道,潘玉龍對這類小兔子的童話並沒有興趣,他的目光依舊飄忽在遠處銀光耀眼的貢阿雪山。
雲步遊:“因為沒看過雪,這隻兔子就去問其他的動物,它問了長頸鹿,長頸鹿告訴它,雪是純白的東西。兔子心裏就想到了鹽;它又去問獅子,獅子說,雪是很冷的東西,兔子就想到了冰淇淋;當它再去問河馬的時候,河馬又告訴它:雪是有時粗有時細的東西,小兔子想到了沙子。這時它回家告訴媽媽,它知道雪是什麼了:雪就是味道又冷又鹹的白顏色的砂子……”
小女孩噗地笑出聲來,潘玉龍也忍不住嘴角掛起一絲笑容,他忽然想到如果金至愛聽到這個對雪的笑話,也許卻隻會是生氣。
小女孩笑道:‘這個小兔子太傻了,人家說它就信,它應該自己來我們這裏看雪。”
雲步遊悠悠道:“是呀,要聽鳥的歌聲,就應該坐到有鳥的樹下;要聞花的清香,隻有走到有花的庭院去。要知道雪,那隻有自己到有雪的國度裏。”
潘玉龍聽著這幾句,不由癡了。
小女孩問:“那小兔子後來呢?”
雲步遊閉著眼睛說道:“後來兔媽媽把它帶到雪中,什麼也沒有說。小兔子就自己知道了雪!”
小女孩又問:“再後來呢?”
雲步遊眨著眼睛對著小女孩:“再後來,它又問了句“再後來”。”
小女孩愣了片刻,反映過來嘻嘻笑道:“我才不是那隻笨蛋小兔子!”咯咯笑聲中拉著雲步遊跑開。
潘玉龍回味著這些話,靜靜地坐下,靜靜地看著雪,靜靜地想著;也許這個世界最美好的最真實的事物都是語言文字難以形容與表現的,需要自己親自去觸摸和感覺。
就象雪,清冷潔淨,晶瑩純美,如鏡子一般,在有些地方像極了我們的心。
某地雜誌社白天
楊悅一天工作畫麵複疊變換:
楊悅支撐著單杖,從牆邊的書櫃裏取出一本厚厚的中英專業詞典;
楊悅疲倦地閉眼揉了揉太陽穴,繼續用筆寫著;
楊悅和雜誌社工作人員交流著什麼;
楊悅接過女孩曉灩遞來的盒飯,微笑著謝謝。埋頭繼續工作:
楊悅正在一邊使用複印機,一邊在手中的稿頁上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