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腳下木屋黃昏

吃過晚餐,藏族夫婦在收拾餐桌碗盆,潘玉龍堅持在旁邊幫忙;他感覺自己好多了,不覺中把對藏族夫婦的感激,嫻熟地用自己的專業技能表達出來。

在被自己擦拭得錚亮如新的桌麵上,潘玉龍小心地鋪上一塊絨毛台布,台布中央的圖案是一朵潔白的蓮花,他將四角拉緊,然後順時針收了下邊角。眼鏡遊客本在一旁寫著什麼,看著他認真的動作,笑了笑:“你的職業是服務行業嗎?

潘玉龍抬頭道:“恩,我學的是飯店管理專業。”

眼鏡遊客看著整潔的桌麵道:“看得出你很敬業,你也一定很喜歡這個職業?’

潘玉龍點點頭,充滿了自豪地說:“是的,我很喜歡,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得更好。我有這個理想。”

眼鏡遊客抽了抽眼鏡腿:“我欣賞自信和有激情的人,不過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到這裏來?……是因為你的理想嗎?”

潘玉龍本來閃著光的眼睛忽然暗淡了下去,他低聲道:“……是,……喔,不是!”

眼鏡遊客疑惑地看著他,良久自語道:“這沒什麼嘛,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理想,其實理想就是一個目標。目標也許遠,也許近;也許大,也許小;也許飄渺虛幻,也許又真實無比,無論怎樣,隻要不在這追求的過程中迷失自己,就是最好的實現。”

小女孩趴在旁邊的矮凳上迷惑地問:“雲伯伯,你們說什麼呀,大大小小的?”

潘玉龍迷離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眼鏡遊客身上:“您姓雲?那我以後叫你雲先生吧。”眼鏡遊客笑道:“嗬嗬,鄙人雲步遊,烏雲的雲,原地踏步的步,無業遊民的遊,不過現在暫時還是有個小小的謀生工作,寫點不入流的東西。”他的筆在本子上輕輕敲了下。

潘玉龍佩服地看著他,指了指他的本子,小心道“我可以看看嗎?”雲步遊端起身旁的酥油茶,一邊將本子遞了過去。

這是本軟軟的寬頁筆記簿,上麵寫滿了各種短句,有些文辭精巧,有些落筆粗劣,有些劃滿了道道刪改線。看得出是個詩詞的草稿本。潘玉龍一篇一篇翻著,仿佛也是在翻看自己內心的雜亂思緒。雲步遊美美地抿著茶水,悠然地享受那股奶香味。

“天雪”一個詞從筆記簿上跳進了潘玉龍的眼幕,他的手停止了繼續翻閱,定格在了那雜亂的字詞間:

天雪/輕飄著的是誰的心淚/在冷風裏凝作/晶瑩/沉默著的是誰的玉唇/在黯然裏久久/無語/睜開你一雙厚重的眼簾/似把這舞的精靈/看透/

讓涼意在粗糙的/山脊上/盡情撒野/和著滿穹的銀白/呼嘯………………

句子就此意猶未盡,潘玉龍翻了後頁,再沒有發現關於此詩的絲毫筆跡,他疑惑地輕問:“雲先生,這首天雪很好呀,怎麼好象不完整?”

雲步遊一愣,接著緩緩說:“不完整?那是因為它根本就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