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殃隻能被迫當了一回觀眾，聽著血衣將曲兒唱完。
血衣的戲不比尋常戲子的戲，他的戲調內蘊含恐怖濃烈的殺意，猩紅血蝶構建的戲台，便是一座恐怖的屠宰場，每唱一詞，便會有看似柔軟的紅綢降下恐怖的殺意。
“這是什麼道？修羅道嗎？”陸殃蹙著眉，低聲喃喃。
惡鬼有「七罪」，人類也擁有「四道」
「無為」「修羅」「無情」「慈悲」
「無為」主打順其自然，追隨本心。
「修羅」主殺伐，是四道中殺性最強的，也是暴怒欲望值最易上漲的，當暴怒欲望值突破臨界點，人就會化身修羅大開殺戒。
「無情」如其名，斷七情，斬六欲，無悲無喜，無癡無嗔。
「慈悲」救苦救難，心懷天下。天級九階者的「慈悲道」者擁有一顆絕無僅有的【慈悲心】，這顆心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扭轉大局】。
而陸殃修的，便是「修羅」，因此平時要冷靜自持，否則暴怒欲望值就會瞬間增升，如修羅化形。
但，血衣顯然不是「修羅道」，陸殃看不出血衣究竟是什麼道。
“末了——”
隨著最後一聲戲詞落下，由猩紅血蝶構建的戲台瞬間潰散，紅綢狂舞，朝著血衣身後收回。
暴食惡鬼早已被扭轉的不成樣了，血衣將最後的收尾交給正兒八經職業的指揮長。
“站住！”陸殃身形爆射，耀眼星火迸發。
血衣停在原地，冷冷回身，此時天邊一輪猩紅血月詭異升起，少年高挑的身影從血月走來。
“灼。”
隨著少年淡漠的嗓音，陸殃身前瞬間灼燒猩紅似血的火焰。
走來的少年麵戴美豔的蛇眸儺麵，一身黑紅長衣，宛若魏晉時期的衣袍。
“哥。”
“該回家了。”
少年在火光中牽起夜厄的手，血帔猛烈搖曳，衣尾化作猩紅血蝶交織著血色火。
陸殃蹙著眉，沒有選擇去追。
因為那美豔蛇眸儺麵的少年，是深淵教堂的二殿下，「燼滅」。
火光交織著血色蝶，幾番撲朔後，四周恢複一片寂靜。
陸殃站在原地，這一片底層區的屋舍被惡鬼破壞成了廢墟，惡鬼的屍體在散發濃烈的腐臭味。
他腦子裏就隻有一點，到手的功勳變成蝴蝶被人拐跑了。
“陸指揮……”監管者們姍姍來遲，黑色製服淩亂不堪。
陸殃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收拾現場，恢複秩序。”
“是！”
——
“最近又做那個夢了？”眉目清冷的男人垂著頭，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撫著青年疲憊的眉眼。
夜厄趴在男人的腿上，曄麗的眉眼神情倦怠放鬆，“嗯……去看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讓我去找監管者聊聊，扯淡……”
男人輕笑一聲，撩起夜厄耳邊散下的黑發，“他說的倒也沒錯，擁有鬼怪力量的監管者心裏都有【惡鬼】，或許他們確實清楚，去問問也無妨。”
“……淵主。”夜厄掀起輕薄的眼皮，眼睫勾著茫然的弧度。
“世人心中都有【惡鬼】，去問問吧，如果實在煩惱的話。”淵主垂著眼眸，與夜厄聊著家長裏短的溫馨話，“瘦了，要留下來吃晚飯嗎？”
“嗯。”夜厄心不在焉。
“除了心中惡鬼，你還有心事？”淵主替夜厄揉著太陽穴，嗓音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