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為君正己
閣羅鳳以國君的身份,謹遵儒家“正己”的修養要求,將“正己”視為國政“德含覆育”的起點。《南詔德化碑》載:
王姓蒙,字閣羅鳳,大唐特進雲南王越國公開府儀同三司之長子也。應靈傑秀,含章挺生。日角標奇,龍文表貴。始乎王之在儲府,道隆三善,位即重離。不讀非聖之書,嚐學字人之術。撫軍屢聞成績,監國每著家聲。
這裏,“不讀非聖之書,嚐學字人之術”,描述閣羅鳳自幼便鑽研聖賢經典,學習儒家的治人之道。孔子言:“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言:“子欲善,而民善矣。”又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強調國君為政之道,首先要端正自己的言行舉止,國君能否實現道德修為的高尚境界,是其為政治國、安人安百姓的資本,表明了國君道德修養的重要性。當閣羅鳳還是王儲身份時,就“道隆三善”,深諳“親親”、“尊尊”、“長長”的道理。未立國之前,閣羅鳳被冊為雲南王,謹遵君臣之禮,對玄宗皇帝感恩戴德,月月向朝廷進獻珍奇,“既禦厚眷,思竭忠誠。子弟朝不絕書,進獻府無餘月,將謂君臣一德,內外無欺”。將行君臣之禮視為“正己”的一個重要體現。天寶戰爭中,南詔和唐軍開戰之前,閣羅鳳仍然謹遵君臣之禮,所以他坦言:“我自古及今,為漢不侵不叛之臣。今節度背好貪功,欲致無上無君之討。敢昭告於皇天後土。”戰前最後一刻,閣羅鳳率領文武官員,向著唐都長安的方向,“東北稽首”,再至拜君禮。
(二)修文習武
閣羅鳳在內政中以德化成,推行德治。《南詔德化碑》載:
然後修文習武,官設百司。列尊敘卑,位分九等。闡三教,賓四門。陰陽序而日月不,賞罰明而奸邪屏跡。通三才而製禮,用六府以經邦。信及豚魚,思沾草木。
這段話盛讚了閣羅鳳賞罰嚴明,澤被萬物的德政。他提倡文武兼善,設立了一係列官僚機構,鞏固國家的政權。南詔國的政權機構中設有“清平官”一職,為南詔國主的參謀與顧問。每個清平官又與軍隊組織的將領同列,清平官之下有被稱之為“曹”的六個部門,分屬不同的職能,有兵、戶、客、刑、士、倉“六曹”。在軍事方麵,南詔國專門設有軍將,不但輔助清平官處理政務,同時管理步兵和騎兵軍隊。
元代白族碑刻《故楊公孝先墓誌銘》載:“雲南王閣羅鳳愛其(上闋),累遷崇文館大學士,兼太傅、清平官。”。據碑文,楊孝先的先輩楊蠻祐曾任“崇文館大學士”,可知閣羅鳳時期專門設有“崇文館”的機構。《新唐書·選舉製》載:
凡館二:門下省有弘文館,生三十人;東宮有崇文館,生二十人。以皇緦麻以上親,皇太後、皇後大功以上親,宰相及散官一品、功臣身食實封者、京官職事從三品、中書黃門侍郎之子為之。
崇文館即皇室和皇後、皇太後的近親,宰相、功臣及三品以上官員的兒子入學之地。“崇文館也屬大學性質、應進士、明經等科試”。由此推知,南詔國“崇文館”很有可能也是專門為皇親國戚以及官僚上層子弟讀書教育機構,可見南詔國統治階層對儒學教育的重視。
作為一代明君,閣羅鳳破除民族和敵我界限,招賢納才,委以重任。如《南詔德化碑》的撰者蠻盛本是漢人,其自敘身世:“蠻盛家世漢臣,八王稱乎晉業。鍾銘代襲,百世定於當朝。生遇不天,再罹衰敗。賴先君之遺德,沐求舊之鴻恩,改委清平,用兼耳目。”蠻盛入南詔後,深受皮邏閣、閣羅鳳兩代君主的重用,擔任清平官之職,而且受命負責撰寫南詔國“國書”《南詔德化碑》。再如鄭回。《舊唐書》載:“鄭回者,本相州人,天寶中舉明經,授嶲州西瀘縣令,嶲州陷,為所虜。閣羅鳳以回有儒學,更名曰蠻利,甚愛,重之,命教鳳迦異。及異牟尋立,又令教其子尋夢湊。”鄭回本為唐朝官員,閣羅鳳攻陷嶲州時將其俘虜。閣羅鳳不但不殺他而且重其學識,委以清平官要職,並賜蠻利之名,特派其擔任王室的文教,管教皇室子弟。又如楊蠻祐,據《故楊公孝先墓誌銘》載,楊蠻祐本是華陰人,後隨鮮於仲通征雲南,兵敗失陷大理。閣羅鳳愛其才,不殺而授清平官,委以重任。
正是因為閣羅鳳對待異族人才,排除偏見,唯才是舉,以仁德之心委以信任,這些漢族文士,為了南詔國文化的進步,亦是不遺餘力。蠻盛在撰寫《南詔德化碑》時,可謂殫精竭慮,其表白“心懷吉甫,愧無讚於《周詩》;誌效奚斯,願齊聲於《魯頌》”。希望自己像尹吉甫采詩、奚斯撰《魯頌》一般,借撰寫《南詔德化碑》表達自己的效忠之心。鄭回則在南詔文教事業的進步方麵發揮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唐代宗廣德元年,主思武既盛,所乏者文。於是命鄭回訓教僰子弟漢儒書籍。事體禮貌風俗,較昔尤盛”。鄭回對異牟尋父子悉心教育,史稱異牟尋“頗知書,有才知”,其子尋閣勸的詩作《星回節遊避風台》蜚聲詩壇,被收入《全唐詩》。
(三)親仁善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