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你和季雲叢演了一出苦肉計。”顧然替他說下去。
“天賜良機，不利用可不行。”莫涵初輕晃酒杯，“和我猜的一樣，你進入淩氏，甚至成了特別助理，一切都很順利……”
說著，他像回憶起了什麼，臉上閃過不悅。
“可是季非那小子，隻想著給伍陽報仇，差點壞了我的大事。現在季雲叢也是這樣，完全冷靜不下來，一心要殺淩汐辰……可惜他還不明白，我沒有耐心跟他耗著了，收拾完姓淩的，就到了他的死期。誰不聽我擺布，誰擋我路，我就要誰的命！”
他的姿態那麼高高在上，從他唇角的冷笑裏，顧然很難把他和過去聯係在一起。莫涵初曾經很愛開玩笑；他喝得酩酊大醉，會摟著顧然又唱又跳；他救過顧然的命，在兩個人都負傷時，他放棄了唯一的一支麻藥；他們攜手完成了許多艱難的任務，而“殺手不能有太多欲望”這個信條，正是他告訴顧然的。
“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顧然說。
是自己沒有發現莫涵初隱藏的人格，盡管讀過無數人的心，卻沒能把他看完全。
莫涵初湊過來，“那隻能說明你不了解我。顧然，我沒有變，而你，變成了可悲的同性戀。”
最後那三個字，猶如塗了毒的箭。
“你以為季雲叢滿世界追殺你們的時候我在做什麼？我在盯著你們的一舉一動，不得不說，你真讓我失望。”莫涵初把手探進了顧然的懷裏。
他的目的，簡單明了。
顧然全身的肌肉都瑟縮起來，那隻手移動的軌跡，讓他心髒狂跳。
“莫涵初。”他警告地說道。
對方隻用含笑的眼神掃了他一眼，抽走了他槍夾裏的槍，手指探進去。
不能……不能讓他拿走！
顧然往前掙了一下，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敢動淩汐辰，我不會放過你！”他狠狠瞪著麵前的人。
莫涵初停下來，輕笑一聲，“看看你這雙眼睛，恨不能馬上幫淩汐辰除掉我。”他的手又動了，這一次，熟練地翻開了夾層。
顧然緊緊閉眼，結束了，都結束了。
“知道嗎顧然，”莫涵初手裏攥著那枚芯片，“從你站在淩汐辰那邊的一刻起，我們就是敵人了。我說要見你，是因為你對我還有最後的一點價值，就是這份名單，你的習慣是把最重要的東西隨身帶著，所以你在電話裏說名單到手，我猜它就在你身上。”
顧然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像陷入了永恒的思考，安靜而絕望。
那一次爆炸後，他落下了幻聽的毛病，每當那些莫名的噪音作祟，他都會像現在這樣。
莫涵初不禁伸出手去，停在顧然的臉頰邊，遲疑幾秒，複又放下。
一想到淩汐辰，他剛剛動搖的心再度堅硬，很想就此把顧然徹底粉碎。
“謝謝你把名單帶給我，也謝謝在你以為我被季雲叢綁架時給我的安慰。”他替顧然整理好衣領，“我在塞拉利昂的一個朋友很喜歡亞洲的男奴，他的船三天後在西非海港等我，我就把你交給他好了，算是給你的謝禮。”
顧然蹙起了眉，視線飄向莫涵初身後——那個高大的外國人回來了，幾步邁下樓梯，喊道：“莫，差不多了。”
莫涵初看了眼手表，隨即抄起桌上的槍。
“我得走了。”他對顧然笑笑，“敘舊完畢，現在是……狩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