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焦州府街頭的一處茶攤的涼棚下,一名身著淺綠衣裙的女子慢悠悠地喝著茶,膝上臥了一隻黑貓。
鄰桌的兩名茶客正在喝茶,天南海北聊著天。
“又快到七月十五了,今年的詛咒不知還會不會應驗。”
“年年應驗,今年自然不會例外。”
“不知又該著誰家的孩子倒黴了。”
“該著誰家的孩子,自己算算不就明白了嗎?七月十五夜間子時生辰的,一準跑不了。”
“真那麼邪門嗎?”
“焦州府每年都丟一個這個生辰的周歲孩子,多少年都這樣,也不知究竟是什麼妖物作怪。”
“每年?若是那一年沒有七月十五子夜生辰的孩子呢?”
“邪就邪在此處,必有。每年必有一個孩子會在那個時辰出生,像是專門為了來年赴死的。唉。誰家不巧那天生了娃娃,就早早知道養不住了。”
“那今年誰家有這麼個孩子?”
“誰家有,難道還宣揚不成?定然是拚命藏著瞞著,希望能逃過一劫,可那惡詛豈是凡人能欺瞞得了的?”
青印聽得心中暗暗稱奇。焦州府還真是不太平啊。就朝著鄰桌作了一揖,笑著問道:“聽兩位大哥剛剛說的熱鬧,不知那惡詛是什麼典故?”
兩名茶客看對方是個嬌俏的小姑娘,也樂於搭話,便道:“這個典故說起來久的很了。傳說百年前焦州府建城之時,誤挖開了一座巨大古墓,也沒做法事超度,就擅自將棺木屍骸丟棄了,整個城中的居民遭到亡魂報複,惡疾成災,死人無數。後來法師與亡魂溝通,達成妥協——每年以一名七月十五子夜生辰的周歲嬰兒祭祀,方還焦州府百姓平安。”
青印聽到這裏,覺得這故事十分耳熟,模糊記得小時候也聽小夥伴們講過的,她隻是當成一個恐怖故事來聽,卻不曾想到傳說中的祭祀會真的存在。
“這麼邪門的事,真的年年應驗嗎?”
“可不是嗎,年年七月十五都會失蹤一名七月十五子夜生辰的周歲嬰兒,那詛咒從未誤過時辰。”
青印心中暗暗壓上了雲翳,這片故土還真是不清靜啊。
兩名茶客喝完茶散去。
青印抿了一口茶,遠遠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知府衙門。大門外立了兩頭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兩名守衛手執長槍守在門口,看上去正氣凜然。她的手習慣性地撫摸著黑貓的後頸,借著茶碗兒的遮掩,輕聲問:“你確定官衙是邪地?”
“沒錯。這官衙的大門和圍牆上都在隱蔽的位置繪有符咒,將邪氣鎖在牆內,若非闖進去,便是神仙自牆外路過也發覺不了的。”
玉蘭樹朝向南方的根係斷裂,焦州的方位正是在南邊。如果董展初來自焦州,那麼陌途能想到的焦州之邪地,唯有知府官衙。這是上次他來盜取案卷時便覺察到的,隻是當時情勢危急,沒有時間查看清楚。
這次他們來到焦州,稍加打聽,便知道焦州知府姓董,名董駟和,據說擔任焦州知府有二十年之久了。再打聽董展初是其人,人們知道他是知府家的公子,卻因為此人極少與人交往,竟沒人認識他。
按當朝律例,一任知府最多五年任期,董知府竟一做就做了二十年,實屬異常。
“既然防範如此嚴密,若想溜進去可是極難。”
“我便先進去打探一下,看看玉蘭是否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