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淩晨一回來就開始弄這個東西,倆仟字,卻用了五個多小時寫完,寫完後到小吃店看了一眼武末末回來就開始醞釀怎麼發,等發上去又用了一天,中間反反複複,修修改改,權衡利弊了無數次,這個東西出來後會炸到什麼程度,郭寧發完之後已經不願意去想了。
二十分鍾後,郭寧把下麵的跟貼看完,鬆了口氣,這張貼子已經如他所願在本地論壇的首頁站著呢。
再給王老板發了封郵件,郭寧關了電腦。一如既往的開始準備新一天的工作。
風平浪靜的一個月後,武末末的傷基本上好了,大腿上縫的二十針的針路像一道蜈蚣,醜陋無比,武末末扔了以前的三角褲改穿平角褲,就這還能露出點蜈蚣尾巴。除了腰偶爾還會隱隱作痛,別的都恢複了正常,至少腿好利落了,不快跑不會顯出問題來,到醫院複查了一回,結果很不錯,重新回到了生龍活虎的老樣子,又開始每天跑進跑出,成了萬姐最喜歡指使聽話的小跟班也是最得力的助手。
把那天晚上喻斌幫他出的醫藥費繳成了喻斌的手機話費,偶爾的閑下來武末末也會想起那個像噩夢一般的晚上,那兩個男人的心狠手辣和那個晚上背後的原因,可大部分時間他不願意去想。
人,首先得為自己活著。他現在才覺得郭寧這句話是多麼正確。
經過了那件事,他知道人要死太簡單了,一個棍子就升天了,這還是好的,就怕殘了想活都沒法活。他得為自己活著,以前他似乎把自己拋棄了,最早腦子裏全是他媽,讓他媽過好日子是他十四歲之前最偉大的夢想,後來成了嚴磊,再後來成了郭寧,現在這些人都不在他身邊了,他才能看的到自己。
怎麼活著,靠賣房子?五年後也爭取當一個店長?
武末末重新拾起了專業書,每天晚上回到家裏強迫自己看三個小時。
李紅淩這幾天對武末末出其的好。先是拿了一件看著就不像李紅淩能舍得買的襯衫送給了武末末,武末末當然是感激涕零,試穿了一下,不但武平平一個勁的尖叫,說她小叔的範又回來了,把武末末弄得挺不好意思,連武亮都難得的對著李紅淩笑了半天。
再一天又拿了條牛仔褲,武末末一抬眼嚇了一跳,這會兒他真覺出他嫂子不對勁了,美特斯邦威的。雖說沒法和以前郭寧給他買的比,可李紅淩自從進了這個家,除了在地灘上給他哥買二十塊錢的T恤時會稍帶著給他一件,就從來不曾大方過。
“穿上穿上,看合適不合適,不合適,我再拿去換。”
武末末隻能換上了,大小剛好,也不虧他嫂子是賣衣服的。
“嫂子
,您這是怎麼了,股票解套了,還是中彩票了。”
“解什麼套,剛拔出一條腿來,身子還在裏麵受罪呢。哎,末末,明兒你休息和我出去一下成嗎?”
武末末自打在中介上班後,一周隻休息一天,見他嫂子的目光很期盼就點點頭,以為又是讓他幫她進貨跑腿去。
“行,去哪兒?”
“到時候去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武末末一睡就睡到了十點半,起來隨便吃了點,他嫂子就催著武末末趕緊把新衣服換上,等武末末穿戴一新,不由的別扭起來,心裏也開始忐忑了,“不是進貨嗎,穿這去不得擠黑了。”
“就穿這,這穿著多精神,昨兒都說好了的,要不是你哥今天有事,你哥也去,是好事,啊!”
武末末跟著李紅淩拐弄堂穿胡同,不到十分鍾,就到了李紅淩的店裏,見他嫂子沒顧著開店還是往前走,武末末心裏更不踏實了,“到底是什麼事啊,非得去嗎?”
“當然,這就到了啊。”
他嫂子指了指街道旁邊的一個小酒店招呼武末末,“來,跟我進去。”
武末末跟著李紅淩進去了,大廳裏還沒到吃飯的點,隻有零星的幾個人,李紅淩進到一個小包裏,武末末頭剛伸進去,就見那裏麵有兩個人站起來了。武末末的頭一下開始發暈了。
“來,劉姐,這就是我那小叔子,怎麼樣,模樣不錯吧。”李紅淩推了武末末一把,武末末隻得對那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點了點頭,“阿姨,您好。”
李紅淩又拉著劉姐旁邊站著的一個女孩又喊了起來,“這就是玲玲吧,你媽還真沒誇錯你,還真是美人胚子。”叫玲玲的看了武末末一眼一下害羞地轉過頭去了。
李紅淩又推推武末末,“末末,這是玲玲。”
武末末連賠笑都不會賠笑了,僵著臉看著那個長得倒真不錯,隻是很明顯站著就是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女孩。
他絕對不是歧視,他一點也不會歧視,如果這是個他認識的女孩,他會為她的下半生擔心不已,如果這不是個他認識的女孩,他也會為她這種命運而歎惜,因為他絕不會歧視她,他的生命過程裏,他還從來沒有學會歧視。
可現在被歧視的顯然成了他自己。
而偏偏這還是他認識的女孩,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他們一直一個班,那個乖巧的孤獨的長像秀氣坐在他前排的女孩,他們班老師專門在班會上強調的不允許欺負的女孩,他曾幫她解過題提過東西,她也曾給他買過冰激淩,一塊五一個吃起來像過大年,小學升初中,她送了他一本紀念冊,他回贈了一本日記本,再後來,他們不在一個班,她像個影子一樣退去了。
時間的磨針不知道怎麼一轉又把他們拉到了一起。
武末末突然覺得自己的生活顛覆起來原來是可以這麼的徹底,徹底的連最後一絲溫度也不想給他留。
一個小時候後,武末末和李紅淩離開了酒樓。
李紅淩側著臉小心地看著武末末,“你覺得怎麼樣,玲玲這姑娘其實真的不錯,要不是看她的人品好,你嫂子也不會這麼做,這事一直是玲玲媽媽找的我,好幾次了,說她們家玲玲經常提起你,自打你一搬回來,玲玲就托她媽到我這裏來打聽了,末末,你要相信,嫂子絕對不是想害你,劉姐家除了開了這家酒樓,還屯了好多房子,你聽人家也說了,隻要你肯,這酒樓就算玲玲的嫁妝了,他們家在這條街上可算有點名聲了,一直本本份份的做生意,都是老實人。玲玲這孩子也倒黴,你不是也知道,五歲多的時候生病就成了這個樣子,看那個模樣,真的挺痛人的,末末,嫂子也不是要幹什麼,成不成的,你自己拿主意。”
李紅淩忙著開店去了,武末末站在街角徘徊了半天,街角有一家遊戲廳,裏麵燈光閃閃,一個十七、八的男孩正在跳舞機上蹦躂,手舞足蹈,青春無比。
武末末走進去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看著他扭腰甩屁股,他當初的傑克遜後來的麥當娜,青春一閃就不見了。
等男孩終於跳夠武末末走上去掏出錢包的一瞬又扭回了頭,慢慢踱回自家的破院子,剛準備上樓,趙老頭突然從武末末身後閃了出來,武末末還想躲,趙老頭早一把掌拍武末末背上了,“臭小子,又想躲我,這一個月就沒見你跟我正經說一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