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末末的工作依然不緊不慢,一個科室裏的除了武末末最年輕,剩下的都混成老油條了,武末末也就是在這待了一年之後才相信,原來並不是私企合資的公司都像電視裏演的那樣,也不像外麵傳聞的那樣,效率多高、工作多忙,人的壓力多大,至少武末末是完全沒有感覺出來。
輕鬆隨意,早九點晚五點,每天一頓晚飯花點心思,如果郭寧不在這心思也不用花,晚上照舊的武末末和郭寧一人一台電腦,大部分時間是各幹各的,偶爾無聊,武末末會拉著郭寧上網打雙摳,體會一把聯手做弊打對家的趣事。
星期六是屬於雷打不動郭寧打掃衛生的時間,這時候武末末也有事幹,去超市把一周的菜品買回來洗了放好。而星期天是武末末最盼望的日子,回一次家,買上大包小包吃的喝的用的老的高興小的也高興。
一次郭寧順路送武末末回家,看到武末末下了車就衝進了那片破舊老巷子裏最好的超市,不多會兒就抱了足有三十公斤的東西出來吃力地往家走,手不夠用,幹脆把一包東西直接扛在肩上,一臉喜滋滋樂陶陶的樣子。那些什麼高雅什麼氣質全沒了,總共不到三百元的生活副食品壓在一千多元的衣服之上,似乎也談不上褻瀆。
郭寧坐車裏看著武末末的背影呆了半天,突然下了車追上了武末末接過了武末末手裏一半東西。“來,給我拿,我也去吧,見見你媽,也算認個門。”
“你怎麼還沒走啊?”
武末末一陣心慌意亂,滿臉赤紅。這可是郭寧第一次跟他提除了他之外他們家的人,連攔都來不及攔,郭寧早就健步如飛進了那個破院子了。
破院子破院子,除了破再沒別的詞,一年一年過去,就連那棵老槐樹都死了一半,半邊枯黃半邊嫩綠衰敗無比。武末末跟在郭寧身後鼻子酸酸的。
在那間擠的滿滿當當的黑乎乎的被遮掉了一半光線的小客廳裏,郭寧見到了武末末的媽媽、同父異母的哥哥,那個精明的嫂子,和漂亮的武平平。也見到了那個小小的用廚房隔出來的小房子,現在小房子牆上沒有貼著報紙,被好幾幅明星的照片裝飾的花裏胡哨。
黃海麗被武末末的貴人突然到訪弄的手足無措,似乎茶也不像茶了水也不像水了,就連話也沒法說利落了。
等黃海麗飛奔著出去買菜的空兒,武末末和郭寧站在武末末過去住的小屋裏對著牆上貼的一眾美男胡亂猜測,郭寧說看著像韓國的,武末末說是日本的一看穿戴就知道,旁邊長的已經快到武末末鼻尖的初三學生武平平很強勢地瞪了他們倆一眼,“那是飛輪海,連他們都不知道。”然後指著其中一個挺高的問郭寧,“覺不覺得他和我小叔很像。”
郭寧愕然,這差的也太遠了點吧,,不管從氣質上還是臉型上,那個矮一點的還有那麼一絲絲相像。武末末倒是得意的喜上眉稍不停的追問武平平,“真的嗎,真的嗎,哪裏最像。”
“別的不用看,差得太遠,就嘴巴。”
郭寧笑了,武末末蔫了。
等武平平出去,郭寧抱著武末末就親上去了,扯著那張剛剛被誇過的嘴巴就是一頓肆虐。
“知道我最想在這裏幹什麼。”
“把牆刷一遍,再把地拖一遍,再要受不了,幹脆把家俱全換了。”除了這還能幹什麼
,就郭寧那種潔癖的讓人發瘋的性子,真有可能這麼做。
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武末末早潛移默化的被傳染了,不愛吃外麵的嫌不幹淨,衣服更是每天得換,不換自己先受不了,東西也是從哪裏拿的一定放回到那裏去,因為郭寧越來越忙,連家裏的衛生工作武末末早不由自主的承擔了一多半。
見郭寧拍拍床又湊到牆上仔細看,武末末倒真的希望郭寧能出一次手,至少把這黑了十幾年的牆刷白了。他們家的人都是隻叫喚不動手的懶人,就缺郭寧這種任勞任怨不怕吃苦的勞力,這牆喊叫了多少年,也沒刷出來,現在勞力都自動上門了,那還不好好敲他一筆。
郭寧湊到武末末耳朵邊小聲說:“最想和你在這幹一炮,這床簡直就是為我們量身定做的。”
“你少他媽的諷刺。”武末末的臉當即就僵了。
“諷刺什麼,真的,看到這床我就特衝動,想著少時的武末末躺這床上瞪著兩隻不算大的眼睛想東想西一會高興一會沮喪不是挺有趣的,你一定在這床上打過無數次的飛機,沒射到牆上嗎?”
“死開,臭流氓。”武末末臉難得的紅了,飛機倒真沒少打,從高一開始,曆史不短了。不過大多是想著另一個人幹的。一轉過頭看到牆角櫃子上還放著一個沒了模樣的汽水瓶子,上麵貼著的兩個大翅膀已經舊了,連瓶子上畫的眼睛也看不清了,武末末悄悄拿下那個瓶子藏在手裏。
“你不信啊,真硬了,你摸摸。”
武末末沒敢摸,看他就看出來了。這小鳥窩雖然換掉了布簾子裝上了門,可一點也不隔音,要是在這裏弄出點什麼不要臉的事,他媽真能一棒子打死他。
出了小屋,趁郭寧不注意,武末末把那個瓶子扔進了垃圾筒裏,武平平看見了還嚎了一嗓子:“小叔,這破東西你終於舍得扔了,放了多少年,那裏麵的水估計都得變質了好幾個輪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