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上乘的蛤棋石。

蛤棋石還是他前幾周無意中看到趙老頭擺弄他的那堆破爛時翻出來才告訴他的,一顆顆像珠貝一樣的東西可把武末末看得是口涎四濺,可老頭子摳門的連武末末摸都不讓摸一下。

武末末看看棋子再看看郭寧,除了那幅礙眼的眼鏡,郭寧臉上的線條也變得像這些棋子一樣柔潤細滑。其實郭寧長的很有特色,美男談不上,帥哥還能沾點邊,臉頰消瘦,鼻子有形,此刻不大卻深遂的眼睛也讓這些棋子照的有神彩了。

“這寶貝哪弄來的?”武末末點了點棋盒。

“別人送的。”郭寧輕描淡寫,一臉無視。

切,拽個屁!

武末末宿舍的幾個兄弟吃完飯回來一見武末末和郭寧的陣勢就圍上來準備湊熱鬧,一看桌上灘的東西又不成器的一溜煙全退回了自己的領地,武末末知道他們都不想湊這看不懂的熱鬧,瞪著郭寧獰笑了一下暗自嘀咕:今兒不給你露兩手,你還真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自己找上門來送死,我成全你。

棋下得是順風順水,可能是武末末拿著那些滑溜細膩的東西不舍得撒手每一步就多想了一會,再也許就是環境的原因,武末末蹲在床上腦子可是從來都沒有的清醒,比那天比賽興奮了不知多少倍,就好像對手不是郭寧而是那個一肚子鬼主意的趙老頭子,早點把他打敗就可以出去玩了的心情又升起來了。

相對於郭寧的科班出身,武末末的野路子是大張棋鼓,布局圍控都不按常理出牌,不到半個小時郭寧頭上的汗冒了出來,趁郭寧在那苦思暝想找出路的時候,武末末找到自己好久不用的大茶缸子用開水燙了燙泡了一大杯子濃茶遞給郭寧。

“喝點,這東西管用。”

郭寧接過杯子剛要喝,看到杯子底下一圈深色的茶垢忍了忍又放下了。

得性。武末末暗罵一句,端過來喝了一大口,然後落子飛快,眼見著郭寧眉頭越擰越緊,武末末得意開來。你還真以為那次比賽的冠軍是我偷來的,想過來將我的軍,門都沒有,有窗,不服氣,就跳出去。

二十分鍾後,武末末看著郭寧捧著大茶缸子猛灌不由好笑,看來再講究的人一但亂了章法就什麼也不去講究了。

“還數子嗎?”武末末表麵一臉平靜,內心早開了花。

下到這個程度兩個人已是心知肚明,郭寧的臉青,氣的;武末末的臉紅,樂的。

郭寧迅速地把棋盤上的棋也不裝盒子了,不管黑子白子撈過來往袋子裏一倒,再把那張折疊棋板往袋子裏‘哐當’一扔,聽的武末末直心痛,那些寶貝哪經得起這種磕碰。可郭寧根本沒當回事黑著臉背起包話都不說一聲,摔了門走了。

等那聲門響平靜下來,武末末一下竄起來,高興地在床上翻起了跟頭,決賽場上贏得不光不彩的那口怨氣總算是透出來了,指著大門就罵起來了:小樣,還敢小瞧我,你爺爺我把趙老頭那個老人精都氣得快半死了,更何況你這個蝦兵蟹將。

武末末的自信是回去後抵著趙老頭的門問出來的,原來老頭子真不是個凡人,曾經在市比賽進過前三甲,後來為什麼落魄了,武末末可真的再沒能撬出來一個字。

看到宿舍那幫崽子一溜煙的又爬回來問長短,武末末嘴咧到腦袋後麵,蹲在床上指手劃腳把他當年四歲還沒桌子高就被趙老頭硬抱到棋盤上給他解悶,每天煙熏著唾沫星子濺著,弄得現在一聞那煙味就想吐,然後又怎麼怎麼天賦超群的把那老頭頭發都折磨光了也下不過他的光輝事跡抖落的一幹二淨,正說到口幹舌燥、喉嚨冒煙的時候,宿舍門又“砰”的撞開了,武末末和他一眾兄弟呆愣當場。

郭寧提了一捆聽裝啤酒,還有一袋子各種熟食進來了。

武末末伸了伸脖子,發現郭寧身上的那個黑袋子已經不見了,這斯動作真叫一個快。

郭寧把兩袋東西往桌子上一擱,衝著武末末笑了起來,露出了滿嘴大白牙,照武末末的看法就是笑得很難看,“來,我輸了,請你們喝酒。”

武末末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吃透郭寧的意思。這郭寧每次不玩點邪性的還真顯不出他的問題來,看著自家一群沒見過世麵的兄弟還怯懦地盯著那兩個袋子,武末末伸手拆了一聽啤酒扔給小雲南,“不喝白不喝,不吃白不吃。”

後來郭寧又來過幾次,每次贏不了還得買吃買喝,看得武末末也很著急,他真不明白郭寧那業餘五段是怎麼混到手的,要按照郭寧的水平,自己又應該爬到多少段了,每每想到此,他就能想起他嫂子李紅淩那句,‘武末末那麼好的資質都跑去賣魚去了。’心裏不酸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