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給嚴磊說一下,請他出去撮一頓慶祝慶祝。武末末站在門口摸著口袋裏的鈔票心裏早被蜜泡濃了,早知道下個棋還能掙錢,他就該在新生第一年的上屆圍棋比賽裏把頭冒出來,白白浪費了八佰塊錢沒拿到手。

心裏得意洋洋滿心歡喜,武末末掏出武亮新給他拚裝的沒牌子的手機,撥了那個不常拔的號碼。

“末末,幹嘛呢?”嚴磊的聲音透得高興,武末末也沒來由的高興起來。

“吃飯沒?我請客。”

“沒,哎,朱可你別拿了來我幫你,末末,我這忙著呢,要吃,下回啊!”

“好吧。”武末末掛了電話,看著那個13秒的通話時間發愣。突然聽到身後有人明顯地故意咳嗽了一聲。

武末末轉過頭去,一下子笑開了,正是那個倒黴鬼郭寧。

這會兒,武末末可算把郭寧看齊全了,很高很結實,白襯衫配西褲,穿得像個推銷員,再加上一張成熟的有點過了頭的苦瓜臉,說白了,也就是一個衣冠楚楚的倒黴蛋。

武末末還特意看了看剛才踹了一腳的那個地方,還有一點隱隱的印子,把武末末看的心情大好,眉毛都不經意地挑了起來。

“你不覺得應該跟我說點什麼?”郭寧開口,還是那個臭得性,冷著臉一幅假模假式的清高樣。

武末末倒也幹脆,本來這個獎就是硬從郭寧手裏搶來的,不陪禮說不過去。

武末末擠出一個笑臉,“行,說就就唄,不過我得申明,我絕不是為了贏才故意往你那兒踢,那一腳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沒坐穩,當時有點慌了,就那麼蹬了一下,沒想到弄得你把棋子沒抓穩,對不起了,哥們,你都五段了跟我這沒級沒段的也用不著置氣不是嗎。”

郭寧瞅了眼武末末,蠻精神的一人讓一件皺皺巴巴黑T恤糟蹋了,一看就是人和衣服一起在床上不知道滾了幾十個滾的,臉看著倒還幹淨,就一雙眼睛不太安分,滴溜溜的轉。

郭寧衝武末末笑笑,“行,你剛剛不是拿了錢嗎,大方點,請我吃一頓吧,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你誰呀你,牛逼個什麼大勁呀?你憑什麼跟我計較!武末末一下來氣了,氣急敗壞地瞪著郭寧,“憑什麼呀,就算那顆子我占了你的便宜,可後來你輸可不能怪我吧,再說了,你亞軍,不也拿了五佰,憑什麼我得請你呀?”

“那行,我請你,總行了吧,走吧。”嚴磊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衝武末末晃晃。“來一根?”

“我不會!”武末末翻了翻白眼,頭揚的高高的。

郭寧笑了一下,自己抽出一根點著抽了一口,“喜歡吃什麼,隨便說。”

“真的要請我?”武末末有點弄不明白了,眉毛都擰起來了。

“哪那麼多廢話,走吧。”郭寧推了武末末一把。

武末末惴惴不安又有點誠惶誠恐,剛才下棋的時候不覺的,站在郭寧身邊,才覺得郭寧身上絕對有一種壓迫感,可能就是襯衣太幹淨了,褲子太有型了,腳下的皮鞋太閃了,就好像天生的老板命,而自己就是那個跑前跑後邁著小碎步兒給他開車門的。

出了大門,武末末自作主張往門口的小食店方向走,他們宿舍那幫窮兄弟有閑錢了最愛來的就是這個地方,東西便宜不說,米飯還不要錢。

“別去那兒,那兒太髒了。”郭寧拽了把武末末的衣袖。

髒?不就桌子破點,牆黑點,偶而筷子上還有沒洗淨的幹葉子,再髒,他們也已經吃了十好幾回了,該進肚子的早進肚子適應去了,從沒見到誰有什麼腸胃不適的,倒是每次都嫌量給的太少吃不夠。

“那去哪兒?”武末末剛問完,郭寧已經招了輛車停下,“走,咱們吃川菜去。”

川菜。好。武末末就愛吃辣的,學校門口十家有八家是賣川菜的。武末末立馬精神換發,剛升起了點自卑立馬壓下去了,別的沒見識過,川菜,那不是隨口就能說出十幾樣來,什麼麻婆豆腐、魚香肉絲回鍋肉的。

地方倒不遠,也就十幾分鍾,下了車武末末就想這十幾分鍾就十塊錢,還真不如走路,用那錢吃兩碗麵呢。

“就這你看行嗎?”郭寧指了指路邊紅亮的招牌,上書‘川渝人家’。

這個家可真不是有個門臉就自詡為家了。武末末看著明晃晃的地方,兩眼發暈,口舌發幹,他明白今天他還真是來開眼來的,哪還有什麼發言權,光那亮堂堂的大門和門口給他開門的小弟就把他快閃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