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笑著收回目光,路過的一陣寒風,冷得他直打哆嗦。

程澈急忙緊了緊棉服,眼神下意識飄向花圃角落,心中暗忖:都這麼冷了,‘他’還不回家?也不知道這人咋想的......

在心底嘟囔了一句,程澈緩步走到街對麵,朝著樹叢遠遠眺望,然而夜色朦朧,根本瞧不見半個人影。

程澈撓了撓頭,把接好的熱水放在花壇邊,隨後轉身步入燈火輝煌的街道,漸行漸遠。

未幾,一雙纖瘦的手,裹著破舊的風衣袖子,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杯尚有餘溫的紙杯。

那雙蔚藍色的眼瞳複雜地目送程澈遠去的背影,漸漸地蒙上了一層薄霧。

她低垂著頭,蒼白的唇瓣輕觸杯沿,渴望地吞咽著唾沫,直至水麵閃過一抹綠光,她才目露欣喜,一口一口地品抿著這難得的溫暖。

盡管冬夜寒冷至極,剩餘的半杯熱水很快就變得冰冷,可在她眼中,卻仿佛是一杯滾燙的薑湯,讓她全身都暖烘烘的。

少女捧著紙杯蜷縮在花壇一隅,先是掠過那如同火燭般明耀的保安亭,不做停留的轉向右側,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告別之後,程澈在不遠處尋了個燒烤攤坐下,點了些烤串,就愣愣地縮在寒風中等待。

程澈盯著燒烤攤嫋嫋升騰而又向四周逃逸的的青煙失了神,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因為人家都願意冒著寒風離家出走了,即使挨冷受凍蜷縮在花圃,她也依舊如此,那自己又為什麼要去“垂憐”她呢?

沉思須臾,程澈忽地笑出聲。他攏了攏手,前腳抵在木桌腿上,望向他處。

在程澈的身旁,僅有一桌坐著三個光膀子、喝得麵紅耳赤的大漢。他們舉著啤酒瓶,大口嚼著烤串,忘卻了冬日的冷冽。

聊到勁頭,其中一個喝得東倒西歪的男人站起身,擺弄著手臂囔囔:“你們……嗝,曉得不?”

聞聽此言,另外兩人也暈乎乎地轉頭看去,眼神迷離的望著他,似乎是在努力分辨他的醉話。

“就是那個……乞丐……偷東西!”醉漢搖搖晃晃地指著程澈來時的方向,含糊其辭地喝道。

“怎麼可能?”

“又喝高了是吧。”

另外兩人哂笑否定,你都醉成啥樣了?還擱這瞎吹牛!

“不、不可能!”那人眼見自己的言論被質疑,手指顫抖地掠向街角超市,結結巴巴地爭辯:“胡說八道!我告訴你們……前天我超市的烤腸少了好幾根!肯、肯定是她偷的!”

“嘿~李老板,這就是你不對了,說不定是你家孩子嘴饞偷吃呢,怎麼?想找借口藏私房錢了?”

燒烤攤老板娘笑得合不攏嘴,出聲打岔道。

他們都是鄰裏間的生意人,多多少少算半個朋友,自然能對這些酒後失言的大漢調侃、笑話。

“去去去。”那人麵紅耳赤,急聲驅趕,他才不怕老婆呢!需要藏私房錢嗎?!老婆都是供著他的!

誰說他是耙耳朵,他跟誰急!

“哈哈哈!”

“我覺得老板娘說得對,你擱著冤枉別人呢!”

他們這附近的街坊鄰居都叫了這麼多次警察了,要是真是她偷的,怎麼沒有抓到?

你擱這內涵什麼呢?

經過這番打鬧,餐桌上的氣氛再度熱鬧起來,三人繼續舉杯暢飲,忘卻了方才的小插曲。

程澈若有若無地望向那片昏黑的草叢,距離很近,這三人的大嗓門她肯定聽得見......

我為什麼要想這些?

恰在此時,程澈點的烤串好了,他拎著打包好的外賣袋,緩緩朝小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