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談談。”
摁下發送鍵。
許筱筱發了信息給許妍。
見了麵,許妍似乎儼然已經忘記對麵這個是她妹妹,完全把她當做了情敵。
“司越都和我說了,他和你隻是形式婚姻,沒有感情的,所以……我勉強原諒你們。”
“形式婚姻?”許筱筱覺得有些可笑,“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不久前我肚子裏剛懷過他的孩子。”
“什麼?你們——”許妍反應有些大,不相信地瞪大眼睛。失憶後她的世界裏,根本不會聯想到這一層。
“姐姐。”許筱筱忽然軟了語調,“你跟他已經分手很久了。你難道相冊裏沒有照片,或者你沒有寫過什麼日記嗎,你不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人?”
“哈,你不會說我那個前未婚夫吧。”許妍說,“我絕對不可能愛上一個花名在外的男人。不然和他睡一晚,還得第二天起來去醫院做檢查。”
不知道聽到這話的陳大少會是什麼反應,總之許筱筱無話可說,隻道:“看來你的確忘得很幹淨。”
許妍自覺愧疚,從包裏拿出了五百萬,說這已經是她全身上下所有的錢了。悔婚之後,姓陳的給她遞了律師函,家裏賠足了一個億,這五百萬還是她變賣所有奢侈品才湊來的。
“你拿著錢,把司越還給我吧。”她很真誠,明明想做個電視劇裏的惡毒壞人,卻因為消瘦和不安,顯得有些可憐。
許筱筱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什麼都顯得奇怪,
最終她歎了一口氣:“隻要你讓他親口跟我說離婚,我不要你的一分錢,就會離開。”
就當是,夢醒了罷。
……
離開了店麵以後,許筱筱驅車前往墓園。
她安靜地把花放在墓碑麵前,什麼話也不說,就這麼靜靜地呆了一整天。
她每年都說:明年我就不來了。
但每次都做不到。
她要是不來,可就真的連幫他掃墓的人都沒有了。根本沒有人會來看望他。
他貧瘠的人生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許筱筱想,本來你不用看起來那麼可憐的,連死了都那麼可憐,誰讓你死了,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但活著的人還得活著,她必須找點理由活下去。
一直到天色漸晚,天上烏雲密布,忽然下起了雨,令人措不及防。
雨勢漸大,她沒有帶傘,很快被淋濕。
隻能先去停車的地方躲雨。
上車後,她很快冷得打了好幾個噴嚏。
再這麼下去,得感冒了,可是她一年才來這麼一次,難道就這麼走了——她看了一眼天色,其實也已經很晚了,隻是不知不覺就這麼晚了。
她該走了——理智告訴她。
可是她還是坐在車裏沒有動。
不然還是等一會兒吧,說不定雨很快就停了呢?
電閃雷鳴。
這下是真的走不了了,狂風暴雨,她不敢開車。
隻能在車裏等著。
頭疼得越來越厲害,她拿起手機打電話,看著通訊錄裏的“老公”二字,遲遲點不下去。
是有點可笑,她沒有找他幫過忙,沒有依賴別人的習慣。所以現在才會那麼糾結。
有點不想,也有點不敢。
而且他通常情況都是在忙。
又不是每個人都是許妍那樣幸運,周圍的人事事以她為先。
許筱筱從小是個獨立的人,有麻煩一般都自己解決。
不過現在情況有點難。她最後撥通了張鶴的電話。
他接得很快,知道她在墓園以後便立馬開車過來。
一個小時後,張鶴找到了她的位置,此時雨已經停了,不過許筱筱燒得有點模糊。
見到張鶴,她鬆了一口氣,“所裏不忙吧,沒出什麼事,明天幫我請個假……”
“還惦念著你的工作呢,請多幾天吧,你現在看起來有點嚇人。”
許筱筱想扯唇笑笑,結果一股溫熱的液體忽然就不受控製地從鼻腔深處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