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涵一如既往地笑道:“這是他的名字?可我從未聽過。”
神女道:“隻怕這未必是他的真名,但依我看來,他也是你的一名故人。”
“故人?”清涵細細地咀嚼著這個字眼,“我卻不知我有什麼故人會是十六歲的。”
神女道:“你這一世大約是沒有的,那麼三百年前呢?”
清涵眼皮一跳,苦笑道:“神女大人既都已料到,為何不能盡皆告知呢?在下愚鈍淺薄,實在不能查明真相。”
神女歎道:“我雖不喜這麼說,但我還是得說這一句,此為天機,豈能隨意泄露?”
所謂的天機不可泄露……不過是老調重彈,欲蓋彌彰罷了。
清涵這下連應付都懶得應付了,這便向神女告辭,離了五陵山,奔去了蛇妖的洞府,將真相都告知於他。
蛇妖聽完也是沉默良久,最後隻能連連歎氣。
自從他跟了清涵這個不省心的主人以後,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好像就是歎氣了。
清涵麵色陰沉道:“現在我還不能與神女計較,隻能先去查查這個秦舒笑到底何方神聖。”
蛇妖道:“你心中隻怕已經有主意了吧?”
清涵歎道:“我三百年前的故人還能有幾個呢?無非是那幾個罷了。”
沈謙現在還封在湖底,師尊也已然魂飛魄散了,剩下的也隻有那個人了吧……
蛇妖仿佛也看出了他的意思,立刻說道:“可是紀棲真不是早就死在天劫之中了嗎?”
清涵冷笑道:“我原本也覺得那就是他的結局了,可是我如那鏡中預言的一樣死了一次,不是又複活了嗎?可見死在天劫中也未必是結局,隻不過是人生當中的一場劫難罷了。況且所謂的死於天劫也是紀棲真自己說的,誰知道他在鏡子裏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這麼一想,他越發覺得紀棲真的死簡直是充滿疑點。當初他回山休養三天之後就遭遇天劫,哪怕是報應也未免來得太快了。那麼多除妖的道士都沒有因此遭報應,怎麼就他糟了這麼大的報應?玄清山的藏書中對此的記載也不過是一筆帶過,甚為模糊。
蛇妖聽了這話也覺得有理,道:“那位神女雖然陰險,但應該不至於在此事上撒謊。”
清涵冷冷道:“這種有失身份的事她是不會做的。但她可以用模棱兩可的語言誤導人,或者故意隱瞞一些關鍵之事。所以秦舒笑的身份也不能聽她的一麵之詞。”
蛇妖道:“那你下一步又當如何?”
清涵笑道:“既然知道真相了,我也該去拜訪一下我的那位舊友了。”
蛇妖詫異道:“你還想去見阿崢?不怕他再殺你一次?你這次若是死了,可能我就不能把你帶回來了。”
清涵卻道:“今非昔比了,我沒有那麼好殺了。而且他若知道真相,隻怕會比我更恨神女。”他去見阿崢也不是為了複仇,那不過是遂了別人的心願,讓別人看笑話罷了。他這次去,隻是為了探探這忽然冒出來的秦舒笑,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有什麼通天的本領。
蛇妖卻提出了一個無比關鍵的問題。
“可若是他不信你的話呢?”
清涵聽了這話卻忽然笑了,那笑容的弧度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毫無死角,堪稱完美,可是卻沒有一絲熱度,看著叫人無端端地心底發寒。
“他若是不信,我就隻好借他的命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