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雲澤是怎麼看出來的,但是看他這個樣子,是早就察覺到清涵的殺意了。既然他能察覺出此地有蹊蹺,那陣法估計也是啟動不來了。
他明白自己將來會死在某個妖獸的咽喉下,隻是沒想過到底是哪個妖獸能終結他的性命。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多年,如今總算有了一個解答,也算是能夠解脫了。
雲澤見他如此鎮定,反而露出了讚賞的神色,然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是個老朋友一樣。他拍得不輕不重,但是清涵卻覺得他每拍一下,自己都離死亡更近一步。
雲澤拍完之後才緩緩道:“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來殺我的。”
清涵並沒有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因為他覺得問出這樣的話會被對方嘲笑至死。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所以對方才會察覺出來,不過這都已經不要緊了。
所以他隻是歎了口氣,然後直截了當地問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來殺你的,為何還要留下我?”
雲澤笑道:“一來我想知道你會如何殺我,二來我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清涵聽到這話,居然開始哈哈大笑了一番。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候還笑得出來,可是他卻偏偏笑得肆意,笑得張狂,笑得無所顧忌。
剛才他還因為要對雲澤下手而心有愧疚,可沒想到雲澤才是一直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上的人。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了清涵的殺意,可他非但不揭穿,反而日日與他尋歡作樂,讓他放鬆警惕。
可笑的是,他看雲澤如砧板上的魚肉,殊不知雲澤看他才是待宰的羔羊。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卑鄙狡詐了,可卻總是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過栽在這樣的妖怪手上倒是也不冤枉。
起碼他足夠聰明,也足夠討他喜歡,死在他手下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然後清涵忽然收起了笑容,對著雲澤說道:
“你想看我殺你是一時興起,可留我在此對你又有何益處?”
雲澤把酒壺往後麵一摔,然後擦了擦唇,對著他輕輕笑道:“你若不在,我上哪裏去找人殺了我?”
清涵發現他聽得懂對方的每個字,但卻完全聽不明白對方到底在說什麼。
“你想讓我……殺了你?”
雲澤冷笑道:“有個極厲害的對頭要來尋我了,我若是在這個時候被你殺了,你說他要怎麼找我的麻煩?”
清涵立刻眼前一亮道:“你是想假死避敵?你是希望你那對頭覺得我把你給殺了?”
雲澤點頭道:“你倒是不笨。當他以為你殺了我之後,我就躲上一段時間,等他走了,我就又能出來了。”
清涵卻苦笑道:“你覺得你那對頭能相信我有能力殺了你?”
雲澤卻認真無比地說道:“隻要我忽然走火入魔,被你迷了心竅,你是完全有能力殺了我的。”
他看上去一本正經,可是話裏卻是滿是嘲諷的意味。
清涵忽然發現在這種時候說任何話都是多餘的。
因為對方從一開始就已經想好了,而他能做的就是跟著對方的腳步走而已。
雲澤哼了哼小曲,然後用一種無比輕鬆的語調說道:“你得記住你是如何殺我的。今天你請我喝了酒,酒裏下了藥,然後你動了陣,壓下了我的妖力,接著把我的胳膊一條一條給砍下來。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表現得越凶殘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