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幾人知道眼前的老太太難纏,也被這話驚的變了臉色。
他們不知道,農村老太太在村子裏跟人口角說的多了,見風使舵、無中生有隻是尋常本事,就連剛進門的兩個民警也都不由得扶額歎息。
秦皓冷眼看著,隻覺得這病房裏空氣汙濁連一分鍾都再也待不下去。他拉起林曉雯手,“我們走,有什麼事讓警察來處理。”
此時,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粗壯男子喘著氣跑了過來,“警察同誌,警察同誌,對不起。”
他在門口站定,深呼吸幾口,還帶著點喘,“俺媽她有間歇性神經病,她說的話你們別當真。”
他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出一本病曆本,還有醫療診斷跟鑒定書,“這次慧慧摔倒,她一心急,就發病了。”
“你是他兒子?”總算見著了一個明理人,那女警便不跟老太太計較,正色問他。
“不是,俺是他女婿。”粗壯男子一句話,讓大家都傻了眼。
“慧慧給你們添麻煩了。”那男子渾然不知眾人的心理活動,認真解釋著,“慧慧說她還錢時多給了同學一萬塊,這才來找人家老爺子要回去的。我們鄉下人也不圖什麼,也知道這錢轉錯了是慧慧的事。可也是俺們的錢就是俺們的,俺們要求也不多,隻要你們把多的錢退了,慧慧摔傷的醫療費付了也就算了。俺今後帶著慧慧回鄉下過日子去,不能叫她太辛苦了。”
“鮑慧是你?”林曉雯不敢置信的問道。
“慧慧是俺媳婦。”那男人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俺們都結婚好幾年了,還有個女兒。俺答應慧慧讓她念完大學,她畢業了說要打工還上欠同學的錢,所以一直沒回家。”
“對了。”他說著抬起頭,“俺聽說住這個病房的林叔隻有一個女兒,莫非你就是慧慧的同學。”
“對,她是鮑慧的同學。”秦皓回答道,這男子的出現在他的意料之中。放眼鮑慧的親人中,也就他還能講幾分道理,所以他才讓人將鮑慧的行蹤不著痕跡地通知了他。
此時,鮑慧的母親已經停止了吵鬧,兩個民警已經將她安置在了一旁。見雙方家屬能夠聊上,也沒多插話。畢竟,他們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以民事糾紛協商解決的方式處理是最好不過的。
畢竟,公安係統每年也有考核,若能不升級成案件是最好的,這樣子年終的轄區治安情況表上的數據又好看一點。
“那就好了。”中年男子的表情顯然也輕鬆了許多,住在醫院裏,雖然吃喝都有,可終究有些不方便。守著如花似玉的媳婦,啥也不能做,更讓他一個漢子心裏不舒坦,“你把慧慧多給你的錢推給俺們,再把醫院的醫療費給結了,俺們就走。”
林曉雯躊躇了,不知道說出實情的話,對方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能不能接受的。考慮到對方的承受能力,便說道,“我不太清楚你說的多給了錢的事情,要不讓兩位民警同誌先去休息,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說。”
那男子顯然不笨,見她的神情心知有異,可終究有些不放心,遂說道,“俺們鄉下人,也不怕丟臉,兩位警察同誌在這裏也好做個見證,省得以後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