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嫂子。”
“二高兄弟來了,來裏邊坐。”
“桂花嫂子越來越水靈了,瞧這身打扮小腰扭的,來親一個!”
“沒個正形,讓你小瑞哥聽到,看不撕爛你的嘴!”
“大門口的保安新來的?”
“你小瑞哥不是要擴大經營嘛,攤子大了,看不過來。”
“挺敬業的,說破嘴不讓我進,讓我想起那個克裏姆林宮的衛兵。”
“克裏姆林宮在哪?”
“布達拉宮旁邊。”
“我還以為是新開的館子,沒想到還挺遠的。”
二高並不覺得好笑,因為農村孩子,尤其是女孩,在當時那個年代,能上得起學的還真沒有幾個。
小瑞、二高以前都是一個村的,而桂花是隔壁村的,小瑞三十好幾了,二高今年二十五。小瑞十七八歲的時候就進城做小工,沒事就弄點廢鐵啥的換個煙錢,一來二去,跟幾個收破爛的混得很熟,後來也就開始收破爛了。農村人實在,能吃苦,走街串巷十餘年,就有了現在這間物資回收公司。
桂花當年在村裏也是遠近聞名的美女,農村不比城市,家境差沒上幾年學就回家務農了,後來就進城打工,遇到小瑞後倆人一說話發現遇到老鄉了,而且兩家離得不遠,慢慢的桂花就跟著小瑞混了。
“小瑞哥不在?”
“一早就出去了,這不東郊機械廠要拆遷,有些報廢的機器設備要處理。”
“機器設備,嗬,玩大了!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桂花的頭發高高盤起,小麥色的肌膚瓜子臉,藏藍色的小西裝短裙,黑絲襪黑高跟,很簡單也很幹練,看上去像個淑女,一點都不像收破爛的,不對,現在應該叫物資回收公司。
而且桂花還是這間物資回收公司的會計、兼出納、兼副總,兼總經理老婆。其實總經理隻是個擺設,充其量就是個跑業務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管錢的才是說了算的!
二高小聲嘀咕著,“真是人靠衣裝,臉靠化妝。”
桂花說著話,端過來一杯咖啡遞給二高,“早知今日,當初為什麼要退出?跟著你小瑞哥混有什麼不好,要不然你早就在城裏買房了!”
“哥的世界你不懂!”
“滾邊去!”桂花半坐半靠在辦公桌邊又說道:“哎,二高,你的手機怎麼關機了?”
“嗨!別提了,提起來都是眼淚,這不大清早的遇到房東。”
桂花拉開辦公桌抽屜取出一摞鈔票,“我就不明白,一個村的,一起幹有什麼不好,非要去擺攤,擺個地攤,一天能賺幾個錢?”
“給我錢什麼意思?”
“拿去應急。”見二高要拒絕,桂花又說道:“要還的。要不要,不要拉倒!”
一分錢難死英雄漢,一想到七日之約,二高隻得先將錢裝起來。全是紅版,目測有一萬,裝在牛仔褲兜裏鼓鼓囊囊的。
“打個借條。”
“打什麼借條?什麼時候有了什麼時候還。信不過嫂子,還信不過你小瑞哥嗎?你先把人家的房錢還了,免得那些城裏人說咋們農村人就是愛沾小便宜。”
“嫂子你別小看我們練地攤的,這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不開張的三年,就等著喝西北風,這不是饑一頓飽一頓,有上頓沒下頓嗎?”
桂花嫂子的這一句,讓二高一時語結。滿懷豪情的一句話,在桂花嫂子眼裏隻能混個半饑半飽!但想起西北風仨字,二高心頭一震,現在是辰時,小瑞哥去了東邊。
潛龍勿用,物之初生也,動則難生,得正,方可成事。寧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