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學的各種定律是怎樣發現的?它們的性質又是怎樣的呢?首先必須指出,我們並沒有權利假定有任何物理定律存在;如果它們以往一直存在的話,我們也沒有權利假設它們將來還會以類似的方式繼續存在下去。也許在某個美好的日子,自然界突然間發生一個預料不到的事件,使我們全都迷惑莫解。這種情景是很可以想象的。假如這種事情發生了的話,我們也完全沒有力量反對它。我們甚至作出了種種努力,但仍然無法使新產生的紊亂狀況恢複秩序。這時我們也仍然不能提出抗議。在這種事件麵前,科學所麵臨的唯一道路隻有宣告破產。因此,科學就不得不從一般的假定出發,也就是假定有一個普遍的規律統治著整個自然界。用康德的話來說,便是科學家必須把因果性的概念看成是一個先天的範疇。沒有這個範疇就不可能得到任何知識。
摘自(德國)普蘭克《從近代物理學來看宇宙》5
從以往的某些時期中,科學與哲學縱使不是互相對立的,至少也是各不相關的。這種時代已經成為過去了。哲學家已經認識到他們沒有權利給科學家指定目標、和達到這些目標所應采取的方法。科學家也認識到他們觀察的出發點並不完全存在於感官的感覺之中,同時科學沒有一些形而上學也不能存在。近代物理學使我們對一個老道理得到一個特別深的印象。這個老道理說:在我的感官感覺之外還有許多現實存在;對某些問題和衝突說來這些現實比經驗世界中最豐富的寶藏還要有價值。
摘自(德國)普蘭克《從近代物理學來看宇宙》7
歸納法事先假定了一種形而上學。換句話說,它是以一種事先成立的理性主義為基礎的。如果要引證曆史的話,除非形而上學已經證實有一個曆史可以引證,否則便沒有理性根據。同樣的道理,對未來的猜測也必須事先假定某種知識基礎,也就是說,必須事先認定有一個服從以往某些起決定作用的因素的未來存在。困難就在於了解這兩種觀念的意義。但不了解它們的意義,歸納法就成了笑話。
下麵可以看到,就歸納法的本質來講,我不認為是由一般規律中引伸出來的。這是從過去某種特殊情形的性質來推論未來某種特殊情形的某些性質的方法。但適用於一切可認識的事態的一般規律,是一個遠比這種方法更為廣泛的假定,對這種有限的知識說來是一個很不妥當的擴大。
摘自(英國)懷特海《科學與近代世界》111
科學的進步在於注意到內在聯係,在於以勤快的創造才能揭示出永恒變化的世界中發生的事情隻是某些普遍聯係或被稱之為規律的相互關係的實例。弄清楚什麼是特殊寓於其中的一般,瞬息寓於其中的永恒,這是科學研究的目的。從科學的觀點來看,樹上的蘋果落地,行星圍繞太陽運動,以及地球為大氣層所環繞都可看作是萬有引力定律的實例,盡可能把最複雜的易消失的情況分解為永恒規律的各種實例,這是現代思想的支配觀念。
摘自(英國)懷特海《數學引論》Ⅰ
對自然的因果過程進行的所有數學計算,必須從某些假定的自然規律開始。因此,盡管我們已經正確地計算了某個現象必然出現,但疑問仍然會存在——這個規律是真實的嗎?如果這個規律陳述一個正確的結果,那麼幾乎可以說它很可能不是真實的;因此即使根據正確的計算最大可能的結果大概也不會出現。然而我們不具備以理想的精確性進行觀察的能力,因此,歸根結蒂看來不精確的規律可能就會使我們滿意了。
摘自(英國)懷特海《數學引論》Ⅲ
在科學事業中,真正的天才是那些發明新的研究方法的人。有名的發現常常是由他的後繼者做出的,因為他們能以新的活力應用這種方法,不用預先花費精力研究這種方法;但是對於進行科學研究所要求的思維的智能來說,無論後繼者是多麼才氣橫溢,也比不上第一個發明這種科學方法的人。
摘自(英國)羅素《在自由主義教育中科學的地位》
科學觀的核心是一件十分簡單、十分明白,而且看上去又是十分平凡的事,說起來幾乎可能會引起嘲笑。科學觀的核心為提供對世界進行認識的鑰匙,根本不考慮我們自身的要求,愛好和興趣。如此露骨地說,這似乎同陳腐的濫調不一樣。但是在激起我們熱情的黨派活動的事務中,始終想到它決不是容易的事,特別是在可利用的證據是不確實的和不確定的地方更是如此。
摘自(英國)羅素《在自由教育中科學的地位》
我做完所有我想做的關於純粹數學的研究之後,我就開始考慮物理界。由於很受懷特海的影響,使我對奧卡姆剃刀有了新的應用。在這以前,因為奧卡姆剃刀在算術哲學裏有用處,我早就喜歡奧卡姆剃刀了。懷特海使我相信,不先假定點、瞬是世界的原料,我們就不能夠研究物理學。他認為(在這一點上,我後來也同意)物理世界的要素可以由事件構成,每一事件占據有限量的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