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黑屋(2)(1 / 1)

“因為你怕我。”神經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透過黑暗,我能察覺出他語氣中的驕傲。

“哦。”待在黑漆漆的屋子裏終究還是有點恐怖的,我總覺得四周涼颼颼的,可是又不想在氣勢上輸給那個囚禁我的神經病,隻能怎麼顯得不在意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不選擇逃跑,可能當時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根本就沒想起還有逃走這回事。此時他問起這個問題,我才意識道還有逃走這一條路,雖然不一定能逃出去,多了解了解這座監獄也對將來真正逃走的那一天有很大的幫助。

我又在心中暗罵那個神經病,為什麼要提醒我這件事,這樣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會陷入痛苦的內疚與自責,我是多麼地愚蠢如此的在意力量的強大卻失去了五年裏最接近自由的機會。

“或許,那時候,你根本忘了還有逃跑這件事。”見我回應平淡,神經病做了一次大膽的想象,而這一次,他賭對了,聽到這一句話的我,所有的偽裝鎮定全部瓦解,這一千多天的日子裏磨練出的穩定情緒全部毀於一旦。

我開始緊張得發抖,敲打桌子的頻率混亂無章,抓著頭發的右手狠狠地揪著,一根又一根地扯下。我痛苦地緊緊咬住雙唇,瞬間整個口腔血腥味彌漫,我顫抖著從椅子上跌落,在黑暗的地麵上蜷曲著如同一條浸了鹽水的蠕蟲,拚命想要往前逃。

神經病雖然看不到我的樣子,可從跌倒的椅子還有我混亂的呼吸聲估計也已經將我這邊的情況猜了個大概,他放肆地哈哈大笑,他笑得越是大聲越是得意,我便越是覺得寒冷,直到冷得刺骨鑽心,我企圖在黑暗裏睜大雙眼,可看見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見我精神崩潰,神經病得意得離開,他像個紳士一樣緩慢地移開他坐著的椅子,一步又一步穩重而沉穩地走著,高檔皮鞋和地麵有節律地摩擦發出聲音,我的心跳的節奏似乎也跟著那個聲音開始跳動,漸漸得到了安撫。

“好好看看那本日記,很有趣的。”離開的時候,他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才想起來,今天到這裏,原本就應該是為了那本日記,而我卻因為其他的事情瓦解了我的所有防備。

回去的時候,是佰草來接的我,我並沒有左右張望也沒想要逃走。佰草就是我的軟肋,看見她,我什麼都做不了。每一次能看見佰草就已經算是神經病的恩賜了,哪怕多一秒鍾也好,我都不想浪費在其他地方。雖然,這次見到佰草距離上一次已經過去了兩年,佰草似乎比以前老了一些,但依舊不影響她的美麗。

而我不敢逃走的第二個理由,尤其是當瞥到佰草左手手上的手環,那個爆炸威力能炸掉一間小屋的炸彈手環,所以無論我多麼地想要逃走,我都不能在佰草手下做出出格讓那個神經病不高興的事情,有佰草的地方,我隻能一味地認輸。可笑的是,我竟想不起是從哪天起對佰草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鐵門關閉的時候,我依依不舍地依靠著門沿,哪怕隻是多出幾秒時間,我也希望那是浪費在佰草身上,佰草用同樣的眼神望著我,在門關上的那一刹那,佰草苦笑著朝我揮了揮手,我衝著佰草努力露出了一個我所認為最燦爛的笑容,門關上後,佰草被我逗樂,在門後站了許久,久久都沒有離開。

而門後的我,緊靠著門邊,耳旁全是佰草悲傷卻又佯裝快樂的笑聲,低頭嘲笑自己的弱小與愚蠢,卻又斜眼瞥道那本又髒又舊的日記本。

‘叩叩叩’連敲三下門,示意佰草我要做別的事情去了,不會再站在門後麵聽她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