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雖然多,可光天化日,小辭還是書院的學生?”陳立業有些不敢置信。

書生郎武力值不高,但潛力巨大,誰知道裏麵哪個是家裏有權勢或者自個兒將來就是權勢的,流民的膽子一般沒這麼大。

“真是流民,我們親眼見到了,就在書院後巷,當時陳辭流了那麼多血,現在地上肯定還有印記。”

“不過按理說後巷是個死胡同,陳辭不應該去那裏,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被人打暈了帶去的還是怎樣?”

陳立業有些疑惑,那你們怎麼會突然去那裏?

“大夫你可別誤會我們啊,我們是被一個小哥兒攔住的,說是書院的柳先生在後巷摔倒了,讓我們去扶人。”

柳先生進士告老回來的,是書院最有名望的先生,書院哪個學子不想得柳先生一句指點,何況他們這種丙班的學生,三人興衝衝地跑去扶人。

誰知道不是先生!是柳先生的學生!說真的,要是當時那小哥兒照實說是有同窗在後巷被流民搶了,他們估計不敢直接莽過去,更可能是選擇告訴書院門口的小哥,讓他們去救人。

“小哥兒?”

“是小哥兒。“見陳立業張口想說什麼似的,許策忙繼續道:”他帶了帷帽,我們沒看清他的臉,也不認識他。”

“老朽沒有其它的意思,但聽公子的描述,流民打人和這個小哥兒報信,中間似乎有隱情,三位公子可否將那流民的麵貌特征和那哥兒的情況再詳細說說。”陳立業滿臉懇切。

“流民有四個,看起來都是二十來歲的漢子,其中一個個子特別高,人又瘦,看起來像根竹竿,那人太高了,動作慢,捂臉的速度也慢。”

“小辭的三個同窗看到了他的臉,臉頰凹陷,尖嘴,看起來有些像猴子,其他人都不突出,他們沒記住。”

陳立業繼續轉述,“至於那哥兒,隔著帷帽,完全看不清臉,隻說那哥兒的帷帽戴在他頭上顯得特別大,將人半個身子都遮蔽住了。”

“這到底是為什麼?”方霞聽不下去了,邊問邊抹眼淚,“為什麼要傷我兒性命?”

看著昏迷不醒的二弟,陳毅同樣又急又氣,“爹,我們去報官,讓縣太爺把凶手抓了坐大牢。”陳毅說著拔腿就要往外跑。

“你站住。”陳伯元將人喊住後無暇多解釋,扭頭啞著聲音問陳大夫,“立業叔,你跟我說句實話,二郎啥時候能醒過來?還,還能醒嗎?”

陳辭情況太過駭人,大半腦袋用布包著,後腦勺處隱隱透出血跡,包紮前血應該流了很久,背後大半的衣服都被染得鮮紅。

“老大你說的是什麼話?我二孫子肯定能醒,他立業叔,你說是不是?”劉老太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拉陳大夫的衣袖,手指顫抖,渾濁的雙眸裏滿是祈求與期盼。

看著陳家眾人傷心欲絕的模樣,陳立業思慮再三,輕輕點了點頭,“嫂子,你家二小子吉人自有天相,你別太擔心。”

“欸,欸,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

……

一晃兩天過去,屋子裏,床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地躺著。

方霞坐在床邊,按照陳大夫的醫囑,不斷按摩陳辭的胳膊、手指。

突然,一道弱得幾乎可以忽視的輕咳聲響起,“咳…”。

方霞精神一振,希冀的目光緊緊地盯向陳辭的臉,好一會兒,見一直緊閉的眼睛顫動著緩緩睜開了一條縫隙。

“醒了,總算是醒了。”方霞捂著嘴巴小小聲說著,說完眼淚已經布滿了整個臉頰。

方霞哭了一會兒,哭完朝著門外大喊,“孩子他爹,娘,二郎醒了,二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