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陸,北部幽月冷森,食骨荒原,北地堡壘。
“那是一次為了一隻雞的戰鬥。”其中一個圍著篝火坐在一起的遊騎兵裝束的棕灰色頭發的年輕人,右手中正提著一隻剛剛烤熟還在冒著熱氣的雞腿,左手握著櫸木酒杯的杯柄,對著身邊的人開始眉飛色舞的講道。“但跟我戰鬥的那小子剛開始的話說的太多了,在戰鬥開始之前就把我聽得又渴又餓,所以我決定我跟他的賭注再加一隻雞。”
“那就是為了兩隻雞的戰鬥了,艾森。”旁邊的一名同樣是遊騎兵裝束,下巴長滿看起來又油又髒的卷須的家夥,舉著舉杯衝被他叫做艾森的年輕人說道,“把這個故事告訴歌詠者吧,他們或許會給你編曲讚歌出來。”
“讚歌的名字該叫做什麼呢?”又有一個遊騎兵起哄道。
“所以這次,你也決定連遊騎兵的榮譽都不顧了,是嗎,艾森。”這邊正說著熱鬧的時候,對麵站起來一位身著黑色盔甲看起來頗為健壯的士兵,胸前印著一個白色精致的盾牌紋理圖案,那是虎賁軍團衛戍營的標誌,“我們再來一次戰鬥吧,賭注是你今晚應該歸你享受的杯中酒,我贏了,你今天晚上就隻能來給我們衛戍營倒酒,然後還有看著我們喝酒,當然,我不會要你手裏的雞,因為我自己的已經夠我吃了。”
說著,他就已經向著旁邊的兩個同樣裝束的士兵示意,不消一刻,他們就搬來了一個差不多半人高已被喝空的橡木酒桶,直接放在了兩人中間的空地上。
“裏德,看來不再來一次都不行了,但願你不會後悔。”叫艾森的遊騎兵邊說著話邊直接走到了酒桶的旁邊,把左臂放到了酒桶的上麵,伸出手衝著被叫做裏德的衛戍營士兵招呼道,周圍的遊騎兵一陣歡呼,“遊騎兵的遊戲,衛戍營的莽夫恐怕玩不來的。”
幾乎每一堆篝火旁邊都有不同的戲碼上演,三個營的士兵從未像今天一樣可以在軍營之中聚在一起飲酒。士兵們已經不太顧及官階的高低和級別的差距,各種各樣嬉笑怒罵的聲音此起彼伏,平日裏幽暗肅穆的北地堡壘儼然已是一副市井酒集的模樣了,近百年來,這裏還從未曾出現過這種情形。
比爾德和喬伊則處處顯得與這幅場景格格不入,在不經意間,他們已經慢慢走到了距離篝火堆稍遠,火光稍弱一些的角樓一邊,雙眼之中時不時的有隱隱約約的冰藍色光芒一閃而過。他們兩人看上去似乎相當的緊張,卻又盡量裝的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現在他們兩人都是右手緊緊的扶著挎在腰間的長劍,左手握著的酒杯不住的輕輕搖晃。
“我聽說過一個故事,比爾德,還有喬伊,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我講一講?”角樓的門忽然間打開,遊騎兵統領迪普則慢慢的從裏麵走了出來,同時嘴裏還在悠悠的說著,“關於千年前的一個故事,來自於冰冷的黑暗之中,給那時的人類帶來了寒冷、恐慌和死亡,那個種族的故事,這個故事至今也鮮有人知。”
“那一定是個精彩而又殘酷的故事,迪普大人。”喬伊和比爾德同時臉色一變,但喬伊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馬上拉著比爾德麵向迪普施了一禮,回應道,“請原諒,迪普大人,我們不知道您也在這裏。”
“如果可以的話,比爾德,喬伊,我也不想在這麼熱鬧的聚會上,呆在這裏。”迪普走到兩人的身前,抬頭看著他們說道,“不過幸好,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在今晚這個時候這麼做,起碼還有你們兩個和我一樣,或許還有其他人也說不定。”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想在北地堡壘之中找一處清淨之地,已經變得這麼不容易了。”比爾德從剛才起就一直一言不發,安靜的呆在喬伊的身後,喬伊則恍若言官一般,滴水不漏的回應著迪普的話,“請原諒,迪普大人,看來我們在烽火林地當值的這段時間,北地堡壘發生了許多我們所不知道的變化。”
“北地堡壘,的確發生了很多變化,不過,大部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迪普雙手攤開,微微皺眉,“以沃瑞爾之名,希望為時未晚。。”
迪普的話音剛落,隻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喬伊身後一言未發的比爾德,猛然間抬起頭來,雙眼中滿是冰冷的藍色光芒,原本高大魁梧的身形一時間變得模糊不清。
“輕身之術。”比爾德一聲輕喝,不知何時,他的左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柄晶瑩剔透的短柄法杖,隻見,他的身體表麵忽的浮現出一層恍若微風拂過水麵一般的漣漪,同時原本就模糊不清的身形看起來更加的飄忽不定。無聲無息間,一股凜冽的寒意向著迪普的脖頸直撲過來,速度隱秘而又奇快無比。
但是,迪普的速度比這道寒意更快,隻聽“鈧”一聲並不十分響亮的聲響,那道寒意的目標就此落空。隻見迪普的右手手中不知何時握上了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刃,正是這把短刃擋住了比爾德的偷襲,而比爾德剛才還若隱若現的身影,此刻已然倒在一邊,勃頸處的傷口正在向外汩汩的冒著紅色的鮮血,迪普在短短的一瞬間就擋住了比爾德的攻擊,並且直接結束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