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陸,神跡之穀,烏山林地深處。
清晨的日頭還是太過脆弱了,對於這或許是中州大陸南部終日籠罩在霧氣之下的唯一一片林地來講。這片林地在中州王國地圖上的標注名稱叫做烏山林地,但大多數的當地人都不這麼叫它,他們大都願意把它稱作霧山林地,一方以在它附近的城鎮命名,一方以自己的見聞為名,就是這一字之差。而這片林地對於很多當地人來講也同時意味著很多的故事,不過現在嘛,這片林地對於烏鎮上的老獵人奧斯來說的故事,最準確的形容莫過於後廚兩個字。
此時的奧斯正在烏山林地中弓著腰,慢慢的向一隻山鹿靠近。他盡量快又盡量輕的挪動腳步,小心的讓自己不發出哪怕一絲的聲響,在約莫離著山鹿還有幾十步距離的時候,他停了下來,舉起了手中的獵弓,在弓弦上搭上了自己親自製作的羽箭。
奧斯自己製作的這種羽箭是用烏山林地中生長了百年之久的櫸樹枝幹作為主料,以白額雁的翅膀羽毛為輔,每一支都經過了細細的研磨和精心的度量,發射出去不但距離遠,而且十分精準,發出的動靜也相當小,但製作的材料不是那麼好得到的,百年的櫸樹隻有在林地的更深處才有,而白額雁的棲息地本就離這裏相當的遠,這種羽箭奧斯也不過隻製作有九支而已。
那邊的山鹿則對奧斯這邊的情況毫無察覺,它仍低頭啃食著地麵上的野草,並不時抬頭向四周觀望,抖動頭頂之上的耳朵。突然間,山鹿旁邊的灌木叢中竄出幾隻山雀,頗為驚慌的衝天而去,山鹿受到驚嚇,撒開四蹄,眨眼間便跑進了樹林深處,不見了蹤影。
“呼。”奧斯輕歎了一口氣,隨即收起獵弓挎在背後,將羽箭小心的放入箭袋,嘴中輕聲的嘟囔道,“真是倒黴,也許我該用點笨辦法,才能抓到點什麼。”
嚓嚓嚓,剛恢複了平靜的林間又忽的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音,奧斯立刻警覺起來,並迅速拔出了腰間的短刀,半蹲在地上。林地中可不光有可以裹腹的山鹿之類,這點奧斯早就曉得了。
奧斯跟剛才一樣彎著腰,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一邊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還不時的聳聳鼻頭,聞著四下裏的味道。林中的野獸雖然輕微,但每種都有獨屬於它自己的氣味。經驗豐富的獵人可以從中分辨出即將與他們遭遇的是哪種野獸,奧斯顯然經驗豐富。
但隻一會兒工夫,那陣嘈雜聲便消失了,四周隻剩下了風吹動樹木吹動草叢的動靜,空氣中的氣味似乎隻是最普通的泥土味兒而已,而那嚓嚓嚓的聲響仿佛忽然間變得越來越多了起來,就像剛才的消失隻是為了現在的積累一樣,而且正漸漸的向烏山林地的深處而挪去。
奧斯的眼中忽的光芒一閃,隨即他便決定一定要上去瞧瞧,那陣奇怪的聲音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對於獵人,謹慎或許可以讓你保命立身,但好奇才能讓你有更大的收獲,在烏鎮奧斯無疑是個經常有著大收獲的獵人。
中州大陸,中州王城,王城西門。
“嘿——嘿,駕……”遠處塵土飛揚,一彪人馬正向城門口奔馳而來。這夥人大概有十幾位,領頭的那位身著紅色的皮甲,腳蹬紅色的皮靴,身後的紅色披風上繡著一副黑色的手持長槍鷹首人身武士圖案,甚是惹眼,那是王城守備軍團之一的戰鷹軍團的標誌。
跟隨這個人的人馬全都穿著布衣,一副短打衣靠,身後背著弓箭,有的馬上載著已死的山鹿,有的馬上載著滴血的口袋,口袋裏也不知裝著什麼,但看得出來,他們剛打獵回來,而且收獲頗豐。
“歡迎回歸王城,亨特大人,看來您這次似乎收獲頗豐。”一個明顯是侍從模樣的人迎了上來,正走到紅甲人的馬前停了下來,向著馬上的人彎腰試了一禮,隨後頗為恭敬的說道,“在下奉維澤大人差遣,請亨特大人參加禦前會議,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了。”
“我早就知道了,否則也不會隻有這些收獲,家中的寒鴉已經通知我了。”被稱為亨特大人的紅甲人騎在馬上回道,“我一收到維澤大人的消息就往回趕了,希望我沒有遲到。”
“亨特大人,時間還綽綽有餘,維澤大人召開的禦前會議在王城議政廳,請您隨我來。”侍從一躬身又向亨特施了一禮,接著雙手放在身前,轉身上了旁邊一匹裝飾得頗為華麗的白色大馬,輕夾雙腿,白馬一聲鼻哼,向著來時的方向奔去,亨特則緊隨而去。
中州王城,王城北郊。
稀疏的北郊林地,一段段悠悠的音律正縈繞其中,音律的源頭正是坐落的林地邊緣的一座百尺見方的古式院落。這個院落看起來頗有些破敗,但門口所立的人一點不恭敬的意思都沒有,這個侍從打扮的人已經站在這裏幾個小時了,直到聲音停止,正對院門的屋門才吱呀的一聲打開,站在院門口的人抬起頭來,看向從屋裏出來的一個綠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