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親衛長驚呼著指向天際。白晝星象中的蒼龍突然睜開雙眼,眸中射出兩道金光,在地麵燒灼出深達丈餘的溝壑。陳祚的天子劍自動飛入溝中,劍身浮現的銘文與李由手中虎符殘片產生共鳴,整座西川大營突然開始下沉。
李由在劇烈震蕩中抓住螭紐殘片,發現上麵的星軌與屍傀們脖頸後的玄鳥刺青完全重合。當最後道星軌對接成功時,所有屍傀突然調轉方向,抬著他朝正在塌陷的西川大營狂奔。懷中的隕星杵殘片發出嬰啼般的尖嘯,李由終於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文霞化作星光前,曾將半截杵尖刺入他靈台,而當時杵身上閃爍的,正是此刻白晝蒼龍眼中的金芒!
溶洞內的文霞突然聽到王天的聲音穿透時空:\"九龍噬親始於星軌錯位,歸墟之門從未關閉......\"她猛然回頭,發現玉璽金光中浮現的少年道童虛影,竟是三隨年前天機城湮滅的小師弟!少年指尖纏繞的因果線另一端,赫然係在陳祚正在龍化的手臂上。
當地麵塌陷到第七層時,陳祚終於看清地宮中矗立的青銅巨門——那根本不是歸墟之門,而是用二十三塊龍鱗狀隕鐵鑄造的星軌羅盤。每塊\"龍鱗\"中央都嵌著枚帶血的眼球,最新那塊瞳孔中映出的,正是建安城頭飄落的初雪。
\"陳氏血脈,本就是鎮守星軌的祭品。\"陳平的聲音從羅盤背麵傳來。他斷臂處的星輝已侵蝕大半身軀,殘存的右手正握著文霞的青銅司南,\"從高祖剖心飼龍那日起,我們都在重複一樣的命數......\"
李由的屍傀隊伍在此刻墜入地宮。螭紐殘片自動飛向羅盤缺口,二十三枚龍鱗同時轉動。在震耳欲聾的齒輪咬合聲中,文霞手中的玉璽與陳祚的天子劍隔空相擊,炸開的火星點燃了地宮中沉積三百年的鮫人油。
衝天火光裏,陳平大笑著展開雙臂。他的血肉在烈焰中褪去,露出脊椎上二十三節龍鱗狀的青銅骨。當最後節骨刺破皮膚時,整個地宮的星軌羅盤轟然炸裂,二十三道龍影直衝雲霄,在白晝撕開二十八宿組成的血色天門。
文霞在熱浪中抓住李由的手,將隕星杵殘片按進他胸口的燒傷:\"記住,能破星軌的從來不是天機......\"她的聲音被龍吟吞沒,眼底最後的星芒指向北方——那裏有支玄鳥紋箭矢正破空而來,箭簇上刻著宋國鎮國大將軍的私印!
李由的瞳孔裏倒映著箭簇上振翅欲飛的玄鳥紋,三年前西川戰場上見過的鎏金箭壺在記憶深處轟然炸開——那時宋國鎮國大將軍宇文扈的箭矢射穿陳祚戰甲時,箭尾飄的正是這種染著孔雀膽的朱砂翎!溶洞頂部落下的碎石擦著他脖頸飛過,文霞殘存在隕星杵裏的星輝突然順著胸骨鑽入心髒,將凝固在經脈中的玉璽金光熔成滾燙金液。
\"接住!\"垂死的文霞突然爆發出驚人力量,染血的指甲劃開自己咽喉,扯出條嵌著二十八宿星圖的青銅鏈。當鏈墜觸到李由胸口的隕星杵殘片,整條鎖鏈瞬間化作流動的星砂,在他皮膚上烙出與陳祚腰間天子劍源的同龍鱗紋。
溶洞在徹底此時崩塌李。由抱著文霞急速下墜的身軀,看見上方屍傀被大軍玄鳥箭雨射成篩子的頭顱中,紛紛鑽出帶翅的青銅甲蟲——這些年前三就該隨驪山地宮滅湮的蠱蟲,此刻正銜著星輝碎屑朝北方疾飛。他忽然明白軍餉案中失蹤的十萬石黍米去了何處:那些浸泡過龍脈地氣的糧食,分明是喂養能這些蛀穿星軌的蠱蟲最佳餌料!
\"陳平殿下...在國宋文...\"霞最後的耳語著混血沫滴在李由鎖骨,得燙他幾乎鬆手。下墜的狂風掀開她左袖,本該是守宮砂的位置,赫然烙著枚與宇文扈箭簇相同的玄鳥印。
地麵裂開的瞬間,李由看清了塌陷層下的景象:百丈深的岩層中埋著半截青銅巨樹,枝丫上掛滿陳國曆代皇族的朝服,最頂端那件繡著日月星辰的袞服心口處插著柄斷劍——正是先帝陳霸先失蹤的佩劍太阿!樹根處湧動的不死泉裏,浸泡著上百具與陳祚容貌相似的屍體,每具屍體的斷臂處都生長著星輝凝成的龍角。
\"找到...真正的九龍柱...\"文霞的指尖在李由掌心畫出半枚卦象,殘餘星輝突然化作利刃割斷自己咽喉。噴湧的鮮血沒有落地,反而逆流升空結成血色星圖,恰好擋住宇文扈射來的第二支穿雲箭。箭簇上附著的孔雀膽觸到血星圖,竟在虛空燒出個等人高的窟窿,露出其後金碧輝煌的宋國皇宮——龍椅上端坐的分明是傳聞中早已自焚的梁國廢帝蕭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