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密林深處響悲嚎(2 / 3)

葡萄河不寬,但看起來很深,兩岸密集叢生的樹木因為向水性,紛紛從兩側伸出枝椏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濃密的綠色頂棚,頂棚上的樹木根須和藤蔓密集延伸下來,一直接觸到水麵,成為昆蟲和兩棲動物的樂園。如果是在陽光明媚的白天,間或一兩點露出的空隙,灑落點點光線斑駁,簡直幽靜清涼到了極致。

隻是現在已是皓月當空的夜晚,葡萄河及其兩旁的原始森林漆黑一片,影影綽綽的各色眼睛躲避在黑暗深處,貪婪的目光向九個大活人紛紛投來。

死耗子在前帶路,瘦削的身材在狹小的樹木縫隙中來去自如,如同一隻敏捷的猿猴,但緊跟在後麵齊林,卻不能隻顧自己鑽過這些天然形成的狹小通道,隻得抽出狗腿刀,或砍或斫,將阻擋在前方的灌木樹枝砍掉,才能得以讓後麵的七個人順利通過。這樣的行進十分耗費體力,即使馬蜂與齊林輪番上陣,還是被死耗子落下了很長一段距離,而走在後麵的肥胖疣豬此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的猛喘著,渾身臭汗透過已被劃成一條條的衣衫流了出來。

再走幾十米,疣豬實在走不動了,招呼一聲,便靠著一顆傾斜的樹幹躺了下去。齊林看到疣豬這副不堪的樣子,又回頭看看同樣也在一步一挨的史老和陳教授,剛想喊住前麵的死耗子,以便休整一下。但此時,疣豬的尖聲大叫突然響起,接著便戛然而止。

齊林立刻回頭走去,此時的疣豬已經躺在地上左右翻滾起來,剛才的半聲尖叫之後,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聽到喉嚨裏急促的呼氣和嘶啞的呻吟,雖然黑暗中看不清疣豬的麵孔,但想必此時早已憋得通紅,似乎有東西纏住了疣豬的脖子……

“蛇,是蛇!”易萌距離疣豬最近,隱約看到疣豬的脖子上此時已被繞上了幾圈,繞圈的末端似乎還挺立起雞蛋粗細的一段,兩隻猩紅的眼睛下方,分叉的舌頭正對著疣豬的腦袋吞吐閃爍,不是蛇又是什麼?

這時死耗子聽到喊聲,已經跑了回來,待看到疣豬脖子上纏繞的黑色蛇套,大驚失色的說道:“樹蝰,這種蛇是最毒的蛇,我的上帝,你是怎麼沾惹上這個家夥的?這種蛇不但毒性在這片森林中名列第一,而且還極為聰明,它會隨著獵物的呼氣而不斷壓縮身體,最後直到獵物的肺中沒有一絲空氣而死。”

疣豬此時已接近憋死,自然無法回答死耗子的問題,齊林雖然並不知道這條蛇的名字,但看到通體烏黑如同焦炭,便知毒性不淺,好在此時樹蝰還沒有打算使用毒液,隻是昂著頭緊盯疣豬泛白的眼睛,似乎在考慮是否有必要使出終極殺手鐧。齊林心中略略鎮定一下,便準備一刀削下樹蝰的腦袋,誰知此時,一雙大手以難以置信的速度伸出,一手捏住了樹蝰的嘴角兩側,然後另一隻手在樹蝰的七寸處輕輕捋過,盤繞在疣豬脖子上的蛇身便立刻喪失了力量,軟塌塌的如同一條鬆開的褲腰帶,出手的正是旋機子道長。

疣豬盤旋在嘴邊的一口氣終於得以咽下喉嚨,麵部漲得幾乎爆裂的血管漸漸平複隱去,將將喘勻,疣豬便一把從齊林手中搶過狗腿刀,然後朝著已被擲在地上的樹蝰頭部砍去,手起刀落,一顆雞蛋大的蛇頭滾落一旁,疣豬還不解氣,又是一頓亂砍,直把樹蝰的身體砍成十幾段,這才徹底解氣,然後用刀尖叉起一段蛇身,令人驚訝的直接送入口中,大嚼了起來。

狠狠嚼了一通,疣豬頗為豪氣的將口中的樹蝰殘渣一口噴出,然後一抹嘴角殘留的蛇血,說一聲:“道長,謝了!走!”

齊林看著與平時判若兩人的疣豬難得的沒有囉嗦,竟然好似一下子不認識疣豬了,點點頭學著疣豬的口氣說道:“古之樊噲,高,實在是高!”哈哈大笑過後,一行人接著向前走去。

一路走來,竟然毫無法克和伊莎貝拉一行人的蹤跡,齊林三番兩次詢問死耗子是否走錯了路,但死耗子將小胸脯拍得山響,號稱如果走錯了路,願意一輩子做累死大象屁股下的椅子,這才讓齊林不再懷疑。但兩岸的樹林灌木嚴絲合縫,似乎在他們九人到來之前,從來沒有人走過,齊林有點想不通,但好在前方的叢林深處,一聲清脆的槍響打消了齊林的疑忌。

眾人聽到槍響,紛紛停住腳步,側耳傾聽,槍聲似乎應該在五多公裏以外的葡萄河上遊,雖然距離較遠,但在夜晚異常安靜的森林中,依然清晰可辨。

槍響過後,無數棲息的各類飛鳥聒噪著振翅飛上天空,各種不知名的野獸吼叫聲隨後響起,似乎有十秒鍾的遲滯,一聲極具穿透力的低沉怒吼穿破重重樹木的掩蔽,從叢林的深處傳來,這聲低吼並不響亮,但卻似乎最能震撼人們的神經,聲音如同施了魔法一般,讓九個人呆在當地,作聲不得,移動不能。而剛才已如開鍋一樣喧鬧的叢林,隨著這聲低吼的響起,瞬間平靜了下來,就如同聽到森林之王的喝止,紛紛閉上了嘴巴,重新歸於趴伏安眠之中。